国家的权力架构和运行。
前些年两人关系不佳,景宏帝并不在意,因为他也不需要一个亲近皇子的重臣。
可如今他不能不在意,但一时也想不出破冰方式,只能暂时由着他们僵持。
离开紫宸殿,裴余之朝李玄躬身行礼告退,恭谨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李玄脸上挂着假笑,只道不必多礼,便迈步离去。
洛京已经不再降雨,南边的雨却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时大时小。
朝廷派出的赈灾队伍至今没有传回消息,到底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东宫的太子收到一则消息,北境边军主将举报军需官勾结粮商,贪污巨额军饷,导致军粮以次充好,士兵怨声载道。
北境乃是大夏与游牧民族接壤之地,军饷是重中之重,克扣粮饷是动摇军心,动摇国防战线,若是此时游牧趁机袭击,那便是动摇国本。
北境主将是太子一脉,而军需官则是裴益提拔的官员,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景宏帝也默认此事,以此形成相互牵制之势。
“当真可恶至极!”
“军粮也是这些竖子可以碰的东西吗?”
“大逆不道至极!”
李玄仔细读罢密信,甚至觉得自己看错了,再次确认后更为恼火。
抬手就想将案桌上的笔砚茶盏挥落,却又生生止在半空,努力压下火气,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行浪费之举,这才收回手。
旁边的幕僚就看太子抬手又放下,然后甩袖在殿内转圈。
料想太子应当极为愤怒,几个属臣静等太子发泄完怒气。
等李玄平静下来,其中一人才开口道:“殿下,此为扳倒裴益的绝佳机会,朝堂皆知杜艮是裴益的心腹,如今他做出贪污粮饷,以次充好之事,未尝不是裴益在身后暗中指使,若将此事...”
李玄摆手,面色难看,语气却笃定:“裴益做不出这种事。”
他对裴益也算有些了解,虽然喜欢任用有污点的官员,但应当不会纵容他们过分贪污。
不过即使并非裴益主使,一个监管不力和识人不清的罪名他也是甩不掉的。
“殿下明察,但这件事主使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掩人耳目,暗中调查证据,再利用此事拉下裴益。”
李玄不再想听,眉目冷肃:“孤只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协调边境州县,立刻调拨优质军饷送到边关,安抚士兵。”
“备纸墨!孤要写弹章!”
一旁的幕僚立刻上前劝谏:“殿下三思!无实据直指裴尚书...”
李玄冷笑:“孤要弹的是杜艮,动不了裴益,还斩不断他一条爪牙?若等查到完整证据再行弹劾,边关的将士可等的起?”
“到那时,便是把裴益拉下马又有何用?”
“两位先生不必再言,孤意已决。”
两位属臣对视一眼,也不再劝,满肚子的阴谋诡计也咽了下去。
他们本还想着如何在这件事上利益最大化,让这件事闹大。
政治斗争自然是复杂而黑暗的,可他们最初自愿追随太子,也不过是因为感知到太子一颗爱民的赤子之心。
从边关送来的密信,一路直达太子东宫,裴余之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
他的信息网络遍布洛京,尤其关注太子东宫,风吹草动都有人来汇报,更遑论是从边境来的信。
他一向冷静的面容出离愤怒,随手摔碎手中的茶盏,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让侍立在身后的属下精神紧绷,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尚书大人如此生气了。
“简直荒唐。”
裴余之怎么也没有想到杜艮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军饷是绝对不可越过的红线,也还好如今正是夏季,不涉及御寒衣物,否则情况只会更严重。
不过片刻,他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无论太子是想立刻发作还是按兵不动,暗中调查,他都要做好对应准备,迅速控制好局面。
“来人,请兵部侍郎和检察院的孙御史前来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