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天下名将,竟会中黄巾浅薄之计……围城陷军之策很难识破吗?他居然能一头扎进长社和朱儁一起被围?!”
“北军与三河骑皆天下精锐,区区黄巾便围得住他们?!”
刘宏正满脸烦躁的翻看着军报:“还有那卢子干,居然要朝廷出钱粮赎回安平王……他是疯了吗?!此事怎能公开呈报!”
军报里确实一件好消息都没有,朝廷各路精锐基本全都被困住了。
张角手里有安平王,卢植不敢进军,而且居然公开上报此事,使得朝堂议论纷纷。
皇甫嵩与朱儁被困长社,但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俩名将能干出来的事儿……这倒像是故意在告诉天子,朝廷大军出了雒阳之后便未必属于天子了。
张让等人侍立在旁,大都不敢说话。
只有段珪犹犹豫豫的问:“陛下,是否让人赴冀州查问一二?”
“查谁?查张角还是查卢植?安平王在张角手里,怎么查?”
刘宏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简牍:“士人终究是士人……只知士人之名,何曾想过朝廷之难?!”
“陛下,长社……可要加派援军?”
段珪又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太监也是各有分工的,段珪是负责军监的常侍,辅助天子管理军务是他的职责所在。
“派何人?皇甫嵩都如此,还有何人能作为?!”
刘宏脸色很难看。
“大司农曹嵩之子曹操,近日正在暗中组建骑兵,其家中甲胄良马颇多,私募军队,暗藏甲胄。其人又常与颍川、汝南来往……但此时却不好论其罪。”
张让突然出言:“不如令曹操去援皇甫义真,但不予他任何兵力,令其自以部曲前往……如此既能使其忠心任事,又能支援长社……”
人事工作张让确实更熟,抓人把柄再让人干活儿,操作很熟练。
“私募骑兵暗藏甲胄……曹嵩家中竟也有如此心思?”
刘宏脸色更难看了:“诏曹操为骑都尉,令其立刻驰援皇甫嵩!”
“陛下,卢子干处如何回应呢?”
段珪又问到了安平王之事。
“……遣人斥责卢植,责问其为何与贼寇交易……令其速平冀州!”
刘宏犹豫了很久,给了个颇显软弱的指示。
没法子,所有部队都不怎么听话,说不清这些领军的士人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一个个都有麻烦,却又一个个都像忠臣。
……
广宗城外大营。
卢植看着被刘备押来的郭典,手指捏得啪啪作响。
想了一阵,卢植把刘备叫到军营主帐:“吾让你筹粮,却没让你擒官……为何抓他来此?!”
“将军不是让我取药么?郭太守正是黄巾对症之药,用来换安平王绰绰有余……”
刘备说得理直气壮:“粮和药,我都加倍取来了,将军总不能因为这药用起来略有麻烦便怪罪于我吧?”
“何止略有麻烦……刘玄德,你是要陷我于死罪!”
卢植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淡定,吹胡子瞪眼的:“郭典再怎样也是朝廷命官,是牧民一方的太守,怎能用来与贼人买卖?”
“谁说要与贼人买卖?分明是郭太守盘剥巨鹿乃至黄巾大乱,郭太守心怀愧疚,自愿以身赴入广宗,换张角释放安平王……”
刘备盯着卢植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正是忠君之表率,是郭太守迷途知返……”
“胡言乱语!你可知此事会是什么后果?天下官员将人人自危,个个都会恨你我入骨……”
卢植盯着刘备咬牙切齿:“这比杀了郭典后果大得多!”
“我知道!可是,将军,这天下官员……为何会人人自危呢?”
刘备有些不屑的笑了:“若他们个个都有将军这般品行,或是哪怕如他们能做到他们自己吹嘘的忠君爱民之万一,那又何须自危呢?”
“……你是在作死!”
卢植被怼住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关我何事?我是好不容易把郭太守从贼人手里救了出来,郭太守想怎么做,或是将军要怎么做,我可做不得主……”
刘备笑得更不屑了:“而且,郭太守自己很清楚,进了广宗他反而不会死……张角不会杀他,只会让他从贼,顺便让他写点讨伐豪右的檄文!”
卢植脸色铁青:“去杀了郭典,现在就去!”
“将军,数千将士皆看到郭典被押到此处……每个人都觉得郭典自愿去广宗换安平王,这是忠君大义,若是现在杀了他,将军要如何交代呢?”
刘备看着卢植缓缓说道:“将军自己应该也知道,这是救你,不是害你……可为何将军如此动怒?难道将军是觉得别人的名望比自己的性命还贵重?”
卢植阴沉着脸看向刘备:“你也是士子!若是毁了士林之名,你刘玄德又如何立足?”
“刘某是因乐先生授吾德行而立足的,不是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