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有文渊阁大学士季云堂,奉诏出使梁洲。为彰我大秦天威文教,特征召尔等随行。”
“着令尔等速整行装,精研佛法经要,三日后,随副使、青阳侯张远大人,启程赴梁!”
梁洲!
那个传说中佛光万丈,要与大秦一较高下的神秘佛国!
看着手中这完全意料之外的命令,年轻的官员、监生、学子们面面相觑,随即眼中燃起另一种更为激烈、更为复杂的火焰。
东海烽火固然令人向往,但梁洲……那是另一个层面的较量!
代表着大秦文脉的最前线!
能与青阳侯同行?
能与季大学士共事?
能与那佛国论道?
一纸调令,非但没有冷却他们的热情,反而将胸中的火焰猛地拔高到一个全新的战场!
一场名为“论佛”的文道交锋,已在无形中点燃了引信。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位奉旨副使、声威已达鼎盛的青阳侯。
张远!
皇城书院。
广济堂。
朝霞初透,晨钟回荡于巍峨皇城。
广济堂,皇城书院的核心殿堂之一,占地千亩。
此刻,庄严肃穆到了极致。
殿门大开,内外甲士肃立如林,气机凝练。
殿内空间极为开阔,穹顶之高,足以容纳佛像金身,采光极佳。
晨光透过巨大的雕花窗棂斜射而入,在打磨如镜的墨玉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息。
古老典籍的墨香、佛门特有的檀香、儒生士子衣襟上的兰桂之香,以及来自武者身上淡淡的皮革与铁血气息。
数百人列坐其中,却几无声息,仿佛连呼吸都压到了最轻。
大学士季云堂端坐中央主位,面容清癯,目光深邃如渊,宽大的儒袍尽显文宗气度。
其左侧是儒道大宗师、皇城书院山长张横渠,须发皆白,面色红润。
身着简朴的麻布宽袍,眼神却清澈如赤子,周身道韵流转,虽不刻意散发,却让靠近的修行者感到心神安宁。
右侧则空着一个位置,是为副使青阳侯张远所留。
数十位大秦儒道宗师依品阶落座,个个气度俨然,有须发皆白的老者,也有沉稳内敛的中年人,更有几位锐气初露的青年才俊。
其后是数百皇城书院及各地选调而来的儒生士子,手捧经卷,神情专注而带着一丝激动。
他们代表着大秦的文化底蕴与话语权核心。
右侧区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列。
一列是数十位从梁原域“请来”的高僧。
他们多为佛门在梁原域的核心人物,衣着华贵的袈裟,手持金光灿灿的法器,如禅杖、锡杖、金钵,神色中带着警惕、倨傲与一丝不易察净慈觉的屈辱。
为首的华严上座,金刚院首座觉藏、妙音寺方丈净慈等,都是梁原域中高僧。
另一列则是寥寥数位身着简朴灰色或褐色僧衣、面容平和的僧人。
他们是青天洲甚至更早流入雍天洲的大乘佛法修行者代表,如净坛上人、苦行僧慧心、智慧尊者法明等。
虽身外无宝光加持,那份源自内心的宁静祥和却让人无法忽视。
后方及两侧区域,近百位气息剽悍的武勋战将和武道宗师位列两侧及后方。
当先人物有镇远将军,远明侯魏豹、飞熊军统领,青山伯燕北、皇城禁卫神箭营主将黄翎等。
还有几位江湖宗师,铁掌宗师铁狂屠、狂刀客萧战等。
他们或腰悬利刃,或拳骨粗大,虽大多不通佛儒经义,但此刻都神色凝重,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
季云堂轻咳一声,声如金玉交击,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诸位同道、高僧、将军,”季云堂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番大集于广济堂,非为清谈玄论,乃奉陛下旨意,为我大秦与梁洲谈判定下基调,彰显我大秦天威气象!”
他目光扫过梁洲诸僧,微微一顿:“佛门广大,普度众生。梁洲佛门自有其兴盛之理。”
“然天地有道,国运有序,梁原域既已定鼎,归属之争,当如何了结?佛门东传,又当以何面目与我大秦共存?”
“今日所论,是为正本清源,明辨大道!还请诸位畅所欲言,直抒胸臆。”
季云堂言罢,看向张横渠:“有劳山长破题。”
张横渠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如同溪流淌过心田:“善。佛,觉也;儒,仁也。所求皆在‘止于至善’。然路径有别。”
他转向佛门众僧:“佛门有言,众生皆苦,求解脱轮回。小乘者,重个人之修持,寂灭涅槃,渡己为先。犹如一舟独济,破浪而出。其力精纯,其志可嘉。”
“大乘者,”他目光看向净坛上人等,带着一丝赞许,“发大菩提心,‘众生无边誓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