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可哀怜。
更有甚者,村镇尽皆绝户,赤地千里无人烟,尽皆浮尸暴骨,宛如鬼都降临人间。
死者相枕连途,生者号啼盈市。弃家荡产,比比皆是,鬻妻卖子,在在有之。
朝廷则派遣官员到江南道,按察司、当该道、城、县对灾民进行赈灾,赈灾粮款尽皆被贪墨,享尽其乐。
而上报朝廷的文书,字数不多,描述的灾情也是含糊不清,只有寥寥几字人畜死伤无算来形容。
渝州城,龟裂荒芜的田野间,一群灾民正在游荡着,死气沉沉得就像是一群行尸走肉。
因为洪水的袭来,安景已经和父母散了数十天了,此刻他瘦小的身躯坐在石块旁,脸色一片苍白。
他努力硬塞了几下那树根,任凭喉咙如何涌动,那树根都是难以下咽,甚至胃酸一阵翻涌,昨夜还没有消化的树根,棉花都险些吐出来了。
树皮、树叶、草根、烂草、白土,在人到达饥饿的时候,都是可以咽下的食物,但最终这些吞下东西的,大多都因为结涩了肠胃,有十个死十个,再没有腾挪。
“那边有人死了,快去”
不知道何时,尖锐声音响起,周围灾民就像是嗜血的野兽一般,蜂拥而去。
安景亲眼看到,一个干瘦的汉子下意识的咽了咽涂抹飞快的奔了过去。
有人死了
入夜,月朗星稀。
“艹,不会穿越过来就要饿死了吧”
安景靠在一颗大石头旁,饿的头晕眼花,四肢没有一点点气力。
就在这时,黑夜中好似有一些响动。
只见不远处,数十个身穿布衣,膀大腰圆的汉子穿梭在林中。
“艹不是说这里有临江城富商吗”其中一个大汉一把抓住了那骨瘦如柴的灾民问道“看没看到临江城的富商”
灾民惶恐道“富富商,这哪里有富商。”
“妈了个巴子不会是跑了吗”大汉一把将那灾民扔了出去两丈多远,他的头颅正好撞到了安景所靠的石头上,只听砰的一声鲜血四溢,直接气断而亡。
旁边一人低声道“柳堂主,别管这些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点油水都要给我挤出来,那个女的身段还不错。”
为首大汉怒道“艹,
给我抢”
“快,强几个婆娘回去。”
“别抢太多了,粮食不够”
这些是江南道的江湖帮派,马帮。
原本他们得到消息此地有临江城的富商,准备来洗劫一波。
大汉们直接上前去抢,不论这些灾民有没有粮食,一旦反抗那就是死路一条。
“快,快跑”
灾民们以为这些都是地府来的鬼差罗刹,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向着远处疯狂逃窜而去。
他们越跑,这些马帮帮众越是兴奋,手中的刀也越发锋锐,而他们杀得越快,灾民也就跑的越快。
安景靠在石头上,饿的没有一点力气。
几个马帮大汉路过,看也没有看倒在地上的皮包骨,直接翻身追向逃跑的灾民。
成百数千的灾民被数十个马帮帮众追杀着,形成一片片人海浪潮,一些灾民更是被践踏而死。
安景肚子空荡荡的,仿佛都贴在了一起,在地上找到了一些剩下来观音土,艰难的咽了下去,肚子在蠕动这才让他舒服了一些。
“娘亲,你醒醒我好饿”
不远处,一个岁小姑娘正趴在尸体旁号啕大哭,她的嗓子都哭哑了。
正是渝州城穷秀才赵士载的女儿赵小妹。
就在昨夜,她的娘亲说要眯一会,便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赵小妹不知道多久没有吃东西了,因为太过瘦弱,腰间的肋骨,一根根往外凸起。
约莫片刻,赵小妹支棱起身子向来到了旁边草堆,草堆旁有一块磨石,还有一个破碎的瓷碗。
赵小妹小心翼翼的从草堆中拿出一些烂草,随后将烂草放到了瓷碗当中,学着母亲的模样用磨石研磨瓷碗当中的烂草。
烂草被研磨得稀巴烂,完全还没有成面,赵小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力研磨着。
“啊,好疼”
因为用力太大,磨石一歪,她细小的手臂直接被破碎的瓷碗划破,鲜血流进了瓷碗混合烂草。
“娘好疼呜呜呜。”
赵小妹一把放下了手中的磨石,爬到了母亲身前“娘,吹吹,好疼。”
母亲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赵小妹哭着哭着就没有了力气,愣在原地好久,好半晌才回到了瓷碗面前,继续用力研磨着烂草,由于伤口没有止住,血流不止,混合进了瓷碗当中。
研磨的累了之后,赵小妹便气喘吁吁的捧着瓷碗,来到了母亲的尸体面前。
“娘,快看,这是赵小妹磨的干草,吃了这干草之后你就不饿了,也不困了。”
母亲尸体一动不动。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