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文龙看到蒋凡这么坚持,迟疑了片刻,接茬道:“那春耕呢?你准备怎么安排他,如果不行,就让他跟我一起去辉凡吧。”他下颚还带着固定架子,说话本身就困难,现在一脸愁容,说话间,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蒋凡刚想摇头,看到伍文龙提到张春耕的事,沮丧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精气神。
他知道伍文龙和张春耕的私交最深,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点了一支烟,斟酌起接下来的言辞,既要伍文龙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局势,还要避免他对辉哥和彭亮心生嫌隙。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迂回地说道:“春耕没有文化,也不喜欢动脑,根本无法做管理。而且他那个性子,耿直又认死理,除了我,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管得住他,硬塞进辉凡的管理体系里,反而会让他束手束脚,也容易与新的管理层产生矛盾,到时候你夹在中间干难做。”
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继续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辉哥和彭总以前不直接参与辉凡的管理,那是因为所有高层都是我安排的人,他们在顾及我的面子,也信任我的安排。现在我已经离开,虽然情分还在,但工厂毕竟是他们的了,规矩总会有些变化。让春耕这样一个完全代表我过去印记、又很难管束的人留在厂里,对谁都不是好事。”
“所以我想,”将目光转回伍文龙脸上,语气变得坚定,“就让他留在白沙。欣姐那边虽然是个水果店,但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事情也杂,正好磨磨他的性子。让他协助一下欣姐,跑跑腿,学学怎么做生意,也算是条正道。有欣姐看着他,我也能放心点。最关键的是……”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白沙是辉哥的地盘,相对清净,不会有没那么多是非。我就一个要求,不准春耕涉足江湖的任何事。文龙,你们兄弟见面的时间多,帮忙看着点他,别让他犯浑。”
蒋凡一定要张春耕留在白沙,是考虑到伍文龙虽然对外出手狠辣,但是对于兄弟,完全就是好好先生,而且和张春耕太过亲近,如果张春耕真惹出什么麻烦,伍文龙也不好说他,这样一来,张春耕随时可能惹出不可收拾的麻烦。
而肖雨欣能管住张春耕,而且懂得权衡利益,不会一味地纵容。
伍文龙觉得蒋凡考虑得确实周全。春耕那脾气,真去了规矩多的厂里,说不定真会惹出麻烦,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他脸上的愁容稍稍舒展了一些,点了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就按你说的办。平时没事,我也会盯着他,绝不让他再惹事。”
先前惦记的事情太多,随着一件件落地,蒋凡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他暗自叹息了一声,接茬对伍文龙道:“去把办公室的人叫过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一起交代。”
伍文龙刚想起身,蒋凡忽然又摆了摆手,眉头微皱地沉思了片刻,补充道:“郝梦住在桥头,距离这里比较远,先让正军送她回去,等他们走后,再让欣姐和张春耕进来。”
伍文龙愣了一下,随即追问道:“阿凡,你是不是对正军有什么意见?”
他知道,郝梦在蒋凡心里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汪文羽偶尔开玩笑,还说自己愿意成为郝梦的‘姐妹’,一起为蒋凡生儿育女。汪文羽一直认为是自己插足了蒋凡与郝梦的感情,这也是她难以释怀的心结。
即将分别,按理说,郝梦应该会留到最后,而蒋凡却选择让刘正军现在送她离开。伍文龙敏锐地觉察到异样。
蒋凡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伍文龙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里都是最为亲近的人,他坦诚道:“我不是对正军有什么意见,而是担心他身边的阿琳。”
伍文龙满脸疑惑道:“阿琳就是喜欢打打小牌,也没有做什么啊!”
蒋凡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以前我也与你一样,认为她打点小麻将混时间,也没有什么不妥。不久前,我听珠珠说,阿琳在商业街那家麻将馆里,随时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派头,老板老九把她当老佛爷似的供着,有时她输多了,老九还以两人是合股的名义,补贴一半,而阿琳从不拒绝,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
想到阿琳曾经的遭遇,他不希望她想得太坏,可苗头已指向不太好的方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老九是什么人?那可是长期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的老油条。他这么捧着阿琳,图什么?还不是看在她是刘正军的女人。阿琳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孝敬’,时间久了,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心思也会愈发活络。”
他认真看向伍文龙,带着警示继续道:“正军觉得阿琳只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如果我还在外面,这样的事可能还不至于会捅出什么篓子。现在风云变幻,你要本本分分去打工,张春耕也不涉足江湖事,时间一久,我们以前积攒的声名逐渐消散,外面的世界肯定变天……”
伍文龙打断蒋凡的话,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正军说说。”
“你现在消停点,”蒋凡招了招手,让伍文龙坐下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