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初尚不知道他与明昭迟、安玉心两兄弟之间的事,还在喋喋不休地跟他说安玉心好像染了风寒,丁点儿大个事,安家又如临大敌,准备让安玉心去南半球疗养。
“哎,小王子还真是娇贵。”许沐初感叹,“我小时候别说风寒,就是打架把手打折了,我妈都没紧张过。”
洛昙深笑了笑,“行了,我这边有事,空了再聊。”
“少爷,明夫人来了,说是要见您。”林修翰说。
“明夫人?哪个明夫人?”洛昙深一时没反应过来。
“明漱昇明夫人。”
“她?”
洛昙深有些意外,“她找我做什么?”
明漱昇正是安玉心的母亲,早年嫁到安家,本应称作安夫人,但明家强大,光芒远盖过安家,明漱昇本人亦强势,所以一直被称作明夫人。
身为洛昙深的秘书,林修翰自然知道安玉心在酒里下药的事,“少爷,明夫人性情古怪,将唯一的儿子看作至宝,您别与她起冲突。”
洛昙深起身整理西装,“我有分寸。”
明漱昇正坐在贵宾会议厅里品茶。她四十来岁,衣着华贵,头发盘起,化着与年龄相符的妆容,风韵犹存,端庄大气,与安玉心生日宴时站在二楼偷看的女人截然不同。
“明夫人。”洛昙深颇有风度地打招呼,唇角扬起的幅度正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明漱昇也道了声“洛先生”,音色有些冷,端着长辈的优越。
洛昙深心中冷笑,面上却没有下她的面子,“不知道明夫人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明漱昇目光锐利,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刻薄,“玉心生日宴时,我们见过面。”
洛昙深倒是没想到她会把这事说出来,“嗯,当时没有向您问好,失礼了。”
“玉心朋友不多,那天到场的很多都是昭迟的朋友。”明漱昇十分刻意地压制着情绪,“但你应该是玉心自己邀请来的。”
她心理有问题——洛昙深想起那日明昭迟如此形容明漱昇,此时见明漱昇紧握手指、绷紧下颌等小动作,立即明白对方摆出这副端方的姿态费了多大的力气。
“是,我与玉心认识。”洛昙深笑道:“当然,和昭迟更熟。”
“你去过玉心的画廊吧?”明漱昇又问。
“嗯,他的画不错,很有天赋。”洛昙深道。
“你们单独出去吃过饭。玉心似乎很依赖你。”明漱昇语速渐快,声音听着有些尖刻。
洛昙深对女性向来彬彬有礼,对长辈该有的礼数也从来不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一路退避,“明夫人,您这是调查过我,跟踪过我们?”
明漱昇脖颈上的筋顿时绷了起来,“我是他的母亲,我不该了解他的交友状况吗?”
“我说过您不应该了吗?”洛昙深温和地笑,心道此人果然精神不大正常,名门闺秀,竟说失态就失态。
“玉心他从小身体不好,容易生病。”明漱昇微扬起下巴,似乎想用高傲捍卫气势,“前几天他被昭迟送回来,突染风寒,至今也没好。”
洛昙深想起安玉心那弱不禁风的样子,知道对方生病是因为在“温泉”受了他的打击,既觉得活该,又心生几分怜悯。
“玉心是和你约会之后,才染上病!”明漱昇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
“没能照顾好他,我确实有责任。”洛昙深说,“您今天来,是希望我去探望他?”
“不!”明漱昇突然站起,“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招惹他!”
洛昙深几乎要笑了,到底是谁招惹谁?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屑吗?”明漱昇声音颤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喜欢玩些什么。我告诉你,你惹不起玉心!玉心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任何人动他!”
洛昙深简直想给这位“疯妇人”抱个拳,斟酌一番,又觉没必要和疯子较真,于是耐着性子道:“我和玉心只是朋友。如果他今后不来找我,我保证不会主动找他。”
明漱昇满目不信,大约是认为全世界接近安玉心的人都觊觎着安玉心,想占有安玉心,殊不知是安玉心不惜一切,想要斩获一份畸形的爱情。
“祝您的玉心早日康复,我就不去打搅他了。”洛昙深笑得温文尔雅,叫人来送客。
明漱昇盯着他看了许久,他也不躲不避地回视,忽又感到这双眼很是熟悉,仿佛刚见过不久。
可明漱昇眼神阴毒,这却是陌生的。
陌生与熟悉交织,他硬是没想起,是谁的眼睛和明漱昇相似。
周谨川要出院了,不是因为已经伤愈,而是钱财耗尽,不得不出院。
得到消息后,洛昙深有些躁动,从早到晚都不安生。
出院之后,周谨川应该不会再留在原城,他将不会再看到这个龌龊的男人。但不久前,律师告知,洛宵聿去世前留了一笔钱,给周谨川作救急之用。
他心痛到了极点,又愤恨到了极点,恨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