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将军摩拳擦掌,兴奋而去。
而未被点名的将军却是有些遗憾。
萧翎并不在意,只是继续命令道:“何将军,你先带逍遥城所驻留四万军回城,交由陛下调遣,向北支援北境。”
既然南部叛军已经崩溃了,萧翎这边就不需要大量军力了。
他派出去的人马已经足够攻占南方这些城市。
时间万分宝贵,现在已经可以着手派一些人踏上回城之路,去支援北境了。
“是!”
“齐将军,你……”
军令有条不紊的安排下来。
待众人退去,萧翎这才轻轻出口气。
目光朝着南方看去,眼中光华流转,满是感慨。
一个人的影响力能有多大呢?
只一个人,能做到多么大的事情呢?
历史上总会有一些英雄豪杰的传说……
但似乎寻不到一个人,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
可以说是他硬生生地改变了这个国家。
每一项重大的变革,每一个转折,都有有他参与主导的影子。
萧翎相信,当时间绵延往后,他们这个时代,他将亲眼见到,那传奇成为传说之中的传说。
恍若天神降世,独领风骚,所有人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与这样一个人同处一个时代,不知道该是幸运,还是不幸。
……
阴云蔽日,空气有些沉重,仿佛是有个无形的盖子笼罩在人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阵阵微风吹拂,青草随之摇颤,晶莹的露珠从草叶尖端滴落。
明辰一身素衣,静静的站在一人的跟前,神情不复平素那般轻漫,有些恍惚。
一切尘埃落定了。
大齐的那些领导班子,尽皆被杀。
血衣军解散,剩余的钱粮都被分发了出去。
这场持续十多年,轰轰烈烈的混乱,曾经席卷全国的义军,经历过荣耀,经历过了杀戮、经历过了腐朽……最终还是画上了句号。
这结局并不圆满,但那轰轰烈烈的崛起之势,那闪耀其中的慷慨悲歌,反抗之志,总会被历史铭记。
当时间绵延至无穷,历史会赋予失败者崭新的含义。
汪槐很累了。
他这一生都没好好休息过。
而此时,他就躺在明辰的跟前,安详的闭着眼,再无声息。
他似乎轻松极了,似乎是遇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面上带着轻快的笑,如释重负一般,一直以来都紧缩的眉头也在这一刻舒展了。
或许,登名仙玉录,就不会有例外。
那日血衣军解散,一切尘埃落定,汪槐便是仰头栽倒,生机断绝。
汪槐的法或许强大的不行,但是明辰情愿不要。
身形高大的大和尚像是保镖一样站在明辰的身侧,脸色亦有些僵硬。
他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初信誓旦旦拍着胸膛,说要帮助汪槐扫除前路一切障碍。
此刻便越是觉得打脸生疼,窘迫不已。
他没有履行好自己的承诺。
时间缓缓流逝,他终是朝着明辰说道:“明辰,这有汪兄弟托我转交给你的信函。”
明辰并不气他,只是面色平静的将之接过。
“明辰吾弟,见字如唔。”
“愚兄大概是死了,早在你来的那天晚上,我便是死了,救无可救。为何驻留人间兄也不知,许是执念作祟,也许是苍天悯我,让我交代完后事。近来日渐精神衰弱,五感消退,想来已是时日无多。”
“生亦如何?死亦如何?莫要悲伤,临行前见你一面,兄已知足。”
“老来忆过往,时不时便想起昔日你我初识,那神气洋洋的孩童恍若近在眼前。不知不觉,你却是已成为那改天换地的国之栋梁,如此威光灿灿,气宇轩昂,愚兄见你这般神采只觉自豪不已,瞧瞧……那乾元的安国公,是我汪槐的弟弟,谁有本事做明辰的兄长?我汪槐可以!”
“若非是你,想必汪槐早就是街边饿死鬼。全赖于你,兄才识得这么多人,见识过了这么多的光景,这一生才过的荡气回肠,精彩纷呈,已然是不虚此行了。”
“你总是对的,你是钟灵之人,天才绝艳,做什么事情都完美的挑不出错,愚兄羡慕不已,兄只是个庸俗凡人,做了太多的错事,造了太多的冤孽,负了太多人……兄这点才能确实当不得帝王。然你令兄假死脱身,我现在却觉不妥,兄揭竿而起,引得万万人追随,令无数忠诚义士流慷慨之血。功败垂成,却又金蝉脱壳,隐居度日,如何对得起那万万为我赴死之人?那些存留的忠义志士连个结尾的交代都没有,为恶贼驱使。有些劫不能躲,有些血不能不流。长夜漫漫,兄每每辗转反侧,总觉那些兄弟,那些义士都在怨我,如今……或许是时候了。”
“近日我总能听到铠风、邢永他们在唤我,我想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