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宝叹气道。
“你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
“你们只见过书本上的字,哪明白民族生死存亡时的滋味!”
他盯着众人,厉声道。
“今儿个,我就把话撂在这儿。”
“谁再敢对东南战事指手画脚,替倭寇说好话,明天就把乌纱帽给我交上来!”
“哪怕被天下人骂,我也认了!这条道,我走定了!”
说罢,他一甩袖子,厉声道。
“退朝!”
官员们溜得飞快。
朱小宝回到养心殿,瘫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一口口抿着。
“大孙,咋发这么大火?”
没多久,朱元璋背着双手从侧殿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朝中总有几个不长眼的,犯得着动这么大肝火?”
朱小宝苦笑道。
“皇爷爷,我是真忍不住了,他们凭啥对倭寇讲仁义啊?”
朱元璋乐了。
“这群人没吃过苦,没上过战场,错了敲打敲打就是,犯不着气着自己。”
朱小宝叹了口气。
老爷子也不知道后世那段黑暗岁月啊。
对豺狼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有幸穿到这个时代,手握权柄,他就得对历史负责。
哪怕当个屠国灭族的恶人,他也认了!
后人咋评价,君子们咋骂他残暴,都无所谓,问心无愧就好。
“好啦好啦。”
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
“国事先搁一边,走,回东宫吃饭!”
“吃饱喝足,啥都好说。”
朱小宝挤出个笑来。
“成!”
他喝完最后一口茶,便起身扶着老爷子往东宫走去。
天边升起一轮明月,清辉洒满大地。
它照着当下的江山,也必将照着未来那个不屈抗争的时代。
三月底,朱小宝带着何广义和廖家兄弟仨,偷偷溜出了宫。
清晨出门时,还天朗气清,可快马跑到钟山脚下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廖家兄弟早有准备,麻溜的掏出了斗笠蓑衣。
仨人跟着朱小宝绕开烂泥路,走到一堆杂草丛生的土坡前。
朱小宝伸手道。
“把铁锹给我。”
廖家兄弟一脸懵,递过铁锹后,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太孙殿下,这是要干啥?”
朱小宝没直接答,反倒抛了个问题。
“你们说,最好的爱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仨大老爷们瞪圆了眼,齐刷刷摇头。
“爱情?那是啥玩意儿?”
朱小宝扶额,懒得跟这群直男掰扯,自顾自念叨着。
“见过大雁没?”
“都是一对对的,一只死了,另一只多半会一头撞山跟着去。”
他蹲下身,扒拉着杂草。
“这儿埋着俩老人,老头走了,老太太没独活,守着他也去了。”
何广义咂舌。
“好死不如赖活着嘛,老太太这是何苦想不开呢?”
廖家兄弟也跟着点头。
“就是,怕不是脑子转不过弯?”
朱小宝没理他们,声音轻了些。
“我刚从棺材里爬出来时,就是他俩救的我,他们给了我那口吃食,才得以有如今的我。”
“一年没来拜祭了,趁今儿个不忙,来修修坟。”
虽然这是原身的经历,但自己既然有了这份记忆,每年来看看两位老人家也是理所应当的。
仨人这才知道说错了话,啪啪往自己脸上招呼。
“太孙殿下恕罪!”
“咱这破嘴……真特娘的该抽!”
朱小宝摆了摆手。
“无妨。”
仨人不敢再吭声,默默蹲到坟头拔草。
朱小宝看着雨打草叶,忽然道。
“听说官府要征这块地改作农田,广义,你抽空去趟应天府,务必让他们别碰这坟。”
何广义点头。
“是。”
朱小宝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破茅屋。
“走,去修修那房子。”
“得嘞!”
修完坟,四人往茅屋挪步。
春雨濛濛,薄雾缠山,孤零零的村子和茅草屋,明明是春天,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萧瑟。
何广义仨人心里门儿清。
皇太孙压力太大了,老爷子退到幕后,整个大明的担子都压在他肩上。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寻常人家还在跟着老爹下地呢,他却要扛着一个帝国。
宫里待久了憋得慌,出来透透气也是应当的。
男人嘛,再硬气也有想独处的时候。
一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