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谨身殿里,朱元璋找到朱小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你这小子,净瞎折腾!一天不见,又整出啥幺蛾子了?”
“咱以前教过你,这些怪力乱神都是为了稳固统治的,你倒好,还真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他们要真有这求雪停的本事,那还要咱朝廷干啥?”
“简直胡闹!”
朱小宝拉朱元璋坐下后,笑着解释道。
“皇爷爷,您先别急啊,五军都督府、五城兵马司和京畿的地方官都在忙着赈灾呢!”
“只是外面有些不好听的话,说这场大雪是孙儿失德造成的,再加上最近十三叔被罢为了庶人,民间传得越来越邪乎,流言蜚语都快压不住了,孙儿这才不得不想想办法!”
朱元璋脸色一沉。
“混账!”
“锦衣卫查到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吗?”
朱小宝摇了摇头。
“这事儿不好查,就算查到了,人家也能说自己就是这么想的,总不能把老百姓的嘴都堵上吧?”
“堵不如疏,要是处理不好,流言只会越来越厉害!”
朱元璋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又是请和尚又是请道士的,到底啥打算?”
朱小宝嘿嘿一笑。
“这主意是王恕想的。”
“皇爷爷您不是有风湿吗?天气变化您最清楚,啥时候雪要停了,咱们心里也有数,所以孙儿把佛道两家都请来了。”
“等您感觉雪快停了,咱们就放出话去,说是上天被天子的诚心感动了,这样既能压下民间的流言,还能抬高您和孙儿的威信……”
朱小宝把王恕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完,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这个王恕,不愧是你挑的人,真是个办实事的好官,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当官的就该为君分忧,他这事办得漂亮!”
朱元璋得知一切都在朱小宝的掌控中后,这才放下心来。
“等咱感觉差不多了,就告诉你,咱估摸着这雪顶多再下几天就该停了!”
朱小宝点了点头,又问道。
“皇爷爷您今儿个没去东宫看看?”
朱元璋乐呵呵地说。
“这不一会就去嘛!你也没啥事,走,陪咱一起去看看重孙!”
正说着,郑和过来禀报。
“太孙殿下,李道长求见!”
朱元璋摆了摆手。
“罢了,咱自己先去,你忙完了来找咱,晚上一起吃饭!”
朱小宝点头,又叮嘱谷大用好好照顾老爷子。
等看着朱元璋走远了,才转头召见了李思松。
李思松哆哆嗦嗦地进了大殿,问道。
“掌教师兄,他们要祈到啥时候啊?要是一直祈到雪停了,咱咋办啊?”
朱小宝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说了吗?等他们撑不住了,你再上,稳住别慌!”
“咱道门正宗还能输给他们佛家不成?咱们得有信念!”
李思松还是一脸的愁容。
“我是有信念,就是……”
朱小宝打断他。
“有信念就行,回去歇着吧,早点睡!”
李思松看着朱小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朱小宝转头问郑和。
“东宫的火锅准备好了吗?走,晚上吃火锅去!”
李思松一听,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这位太孙殿下心可真够大的,这时候还有心思吃火锅?
午门外那座高台,打从傍晚起就成了慧心和尚的打坐专场。
雪花跟不要钱似的飘着,围观百姓的热情却比炭火还旺,从日头偏西一直熬到灯笼亮起来。
入夜后的风跟小刀子似的,刮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慧心和尚盘着腿念了半天经,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浑身冻得跟冰窖里的萝卜似的。
眼瞅着俩师弟在台下干着急,可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别说送热乎馒头了,连条棉被都递不上来。
谁让这求雪停的法事,讲究个心诚则灵呢?
到了后半夜,连守台的侍卫都缩着脖子回宫里暖脚了,可护城河对岸影影绰绰还蹲着几个人影。
慧心和尚心里直犯嘀咕。
这群人是铁打的不成?
他实在是饿得眼冒金星了,便拉了绳子,将台下的一名和尚叫了上来。
台下的和尚是负责牵引绳索的,绳的另一端系在高台上,方便慧心和尚有事时能及时联系到下面。
待那名和尚上来后,慧心和尚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你去瞧瞧河对岸那几个人咋回事?是要跟老衲熬到天亮不成?”
师弟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瞅,挠着脑袋直犯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