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又道。
“他把丘福打发到川蜀去了,你可得把那家伙的实权给架空咯!”
朱椿先是一怔,然后颔首道。
“明白!”
此前朱小宝调丘福入川,朱椿心中不满,此刻方知川蜀乃他的地盘,纵是指挥使,也能圈养得毫无威胁。
蓝玉望向天际。
“帮咱给咱闺女带个话,就说她爹想她啦,让她找空回府瞧瞧。”
朱椿应声道。
“好。”
“路上多加小心。”
薄雾弥漫的清晨,蜀王车队缓缓驶出应天城。
傍晚,细雨飘落。
何广义带两名锦衣卫在雨中疾行,飞鱼服上的麒麟绣纹在雨幕中狰狞毕露。
他挥手示意,两名小旗官在文华殿外站定。
何广义面色凝重,皮靴踩得水花飞溅,快步入文华殿。
“卑职参见皇孙殿下!”
朱小宝刚用完晚膳,正啜茶消食,见他神色紧张,便道。
“讲。”
何广义急道。
“启禀殿下,徐真言行举止多有可疑!”
朱小宝放下茶盏。
“查到什么了?”
何广义摇了摇头。
“虽暂无确凿证据,但今日徐府人等往来异常频繁。”
“卑职循其府中仆役行踪,追至数家镖局,皆言徐府清晨便已押解丝绸、瓷器起镖……”
他顿了顿,沉声道。
“依卑职推测,徐真今夜极可能意图潜逃!”
朱小宝起身,冷声道。
“备马!”
言罢回房,换上藏青色劲装,束起长发,整个人英武中透着肃杀之气。
何广义忙劝。
“殿下贵为天胄,此等庶务交由卑职处置便可,若有丝毫差池……”
朱小宝蹙眉打断。
“少废话!徐真或与白莲教勾连,须得亲自督拿,绝不能让他死了!
“定要抓活口,此人必能供出诸多隐情。”
“走!”
朱小宝负手出门,何广义执伞紧随。
出文华殿时,雨势渐大。
朱小宝踩着皮靴踏过青石板,溅起串串水花。
何广义说道。
“殿下,几名弟兄皆在徐府周遭监视,卑职这便前往北镇抚司调派兵力!”
朱小宝颔首,率先向北镇抚司而去。
北镇抚司门前,石狮子凶神恶煞,衙门在雨中静默如巨兽。
门首红灯笼猩红夺目。
朱小宝立在门槛上,俯瞰院落。
大门洞开,院中寂然无人。
何广义疾步下阶。
“卑职这就去整备人手!”
朱小宝静立未言,目光扫过空荡的庭院。
雨帘中,锦衣卫们身着麒麟服、腰佩绣春刀,从各处汇聚。
俄顷,数百名锦衣卫列队完毕,乌纱冠与飞鱼服在雨中泛着冷光。
“卑职锦衣卫指挥同知何广义,携千户李彪等,叩见皇孙殿下!”
甲胄摩擦声与刀鞘轻响中,众人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参见殿下!”
朱小宝抬手示意,淡声道。
“出发。”
何广义起身挥臂,厉声道。
“今夜务必缉拿徐真!”
“切记,纵有伤亡,亦须留其活口!”
言毕,刀鞘重击掌心。
“行动!”
唰唰唰!
锦衣卫如潮水般涌出,转瞬消失在雨幕中。
少顷,何广义执伞近前。
“启禀殿下,缉拿队伍已整装出发。”
朱小宝嗯了一声,负手缓行。
雨夜深沉,锦衣卫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
这等办事效率,果然名不虚传。
徐真府邸坐落于钓鱼胡同。
此刻,府门大开,管家刚探出头,便见雨中密密麻麻的锦衣卫火把。
他脸色骤白,未及惊呼,已被小旗捂住口鼻。
锦衣卫举火而入,如黑夜中的赤色洪流。
“殿下,街对面有处酒楼,您可暂歇片刻,待卑职拿获徐真,必当及时禀报。”
朱小宝颔首。
“速去行事,切记生擒此人。”
何广义握紧绣春刀,转身冲进雨里。
朱小宝步入酒楼,付了酒钱,至二楼临窗而坐。
透过窗棂,可见应天城雨幕中的点点灯火。
徐府外灯笼摇曳,锦衣卫如鹰隼般驻守门前,目光锐利扫视四周。
店小二捧来温好的清酒,朱小宝本想推辞,转念间接过斟了一杯,边饮边望向徐府。
府门虽敞,却看不清院内情形,他便收回目光,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