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冬末春初,暴雨如断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洒落下来。
蒙蒙雾气缓缓升腾起来,笼罩着别有一番韵味的应天府。
皇城前那空旷的外郭广场上,雨幕模糊了视线。
护城河上溅起一道道水花,就像跳跃的音符。
四周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徐允恭站在广场中央,望着前方那模糊不清的苍老背影,直发愣。
他心里思绪万千,可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又回头看了看消失在雨幕中的朱小宝,还是一脸的疑惑。
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徐允恭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当是自己看花眼了,便转身朝皇城走去。
兵部衙门坐落在皇城外郭,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办公秩序。
徐允恭径直来到兵部侍郎文豫章的值庐。
“文叔。”
徐允恭打了声招呼。
文豫章是开国功勋之一,也是徐达的老部下。
当年朱元璋的红巾军被困濠州,就是他帮忙解了濠州之围。
不过,历史上对文豫章的记载少之又少,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只言片语。
在朱元璋开国的二十四名将中,唯独文豫章的记录如此简略,实在是有些诡异。
再过没多久,也就是洪武二十五年,文豫章最大的丑闻就会被揭露出来。
到时候,朱元璋大怒,直接将他绞死,所有关于他的历史史料也都被全部清空。
文豫章虽是武将,却很特别,是个儒将。
他打仗厉害,绘画、书法方面的造诣也很高。
看到徐允恭进来,文豫章点了点头。
“大郎来啦,找我有啥事?”
因为徐允恭是徐达的长子,文豫章为了表示亲近,便称呼他为“大郎”。
文豫章今年五十六了,他没有一般武将那种黝黑的皮肤,反而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他正端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兵部的奏陈,见徐允恭来了,他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徐允恭先开口问道。
“文叔,咱皇帝出宫了吗?”
文豫章愣了一下,笑着反问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
徐允恭说道。
“我好似在皇城外见着老爷子了。”
文豫章应了一声,说道。
“圣上是会偶尔出宫走动一番,你要是看到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徐允恭心里一惊。
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难道自己方才真没看错?
那道背影就是老爷子的?
可那朱小宝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他俩认识?
徐允恭的神情复杂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
老爷子怎么会与那朱小宝相识?
再说了,朱小宝无缘无故跑到皇城来干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文豫章疑惑地问道。
徐允恭摇了摇头,把满心的疑惑都压在了心底,说道。
“没什么,小侄就是随便问问。”
“今日来找您,其实是想问您办学府的事。”
文豫章有些疑惑。
“怎的突然想起这事儿了?”
徐允恭说道。
“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些,我便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文豫章点了点头。
“想法不错,咱很支持。”
徐允恭笑道。
“到时候可能需要投点钱进去,不过文叔,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您吃亏的。”
文豫章摆了摆手。
“说的什么话!咱文家能有今日,全靠徐大哥提拔,咱们虽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别这么见外。”
徐允恭点了点头。
“既然文叔这么说,那小侄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徐允恭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文叔,既然您这么说,那文老弟您可得多管着点,私下别做太多出格的事。”
“胡惟庸和李善长当年权势那么大,不也被圣上治罪了吗?”
“咱们在圣上眼里,也没什么特殊的。”
提到自己的儿子,文豫章原本矍铄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徐允恭接着说道。
“文叔,您可一定要把这话放在心上,这事儿很严重,千万不能触怒了圣上,不然是要出大事的,尤其是现在储君还没确定,咱们都得低调行事。”
文豫章皱着眉,应了一声。
“知道了。”
“好,那小侄就先走了。”
徐允恭拱了拱手,说道。
看着徐允恭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