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一身玄色长衫,素净得浑身都寻不出一个值钱的物件,却平生矜贵。
眉眼中的贵气,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衣衫都遮掩不了。
日光下,他皮肤白皙,宛若新生。
多少女人的脸都及不上这张脸的精致。
他抱着一本手札,隔着二十米的距离看着她心爱的姑娘。
眉眼带笑,眸底都是沉淀的笑意。
姑娘看呆了。
男人便又喊了声“阿蹊”
姑娘喉咙滚动,狠狠地吞咽了一下。
她忘了还有个小少年抱着自己的大腿。
少年单手捂着嘴,笑,道“姐姐又看姐夫看入迷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千八百”
砰
姑娘这次用了大力气,将少年推走。
她道“你倒也是太夸张了。”
“姐姐本来就是啊姐姐看姐夫的时候才像个小姑娘,其余时候都像大佬,绷着”
“你找打是不是”
“姐姐才舍不得打念念呢”
“呵呵那你就错了”姑娘扬手就要打少年的屁股。
少年跑,姑娘追。
秋风一过,银杏散落
如雪花般簌簌地往下掉。
倾城绝色的姑娘和帅气青春的少年在院子里奔跑、嬉闹
有这些,还求什么呢
男人的笑容愈发地深了。
他将画板从屋内取出,摆在台阶上,素手作画。
笔尖勾勒出姑娘的轮廓
画外是姐弟俩的天真烂漫,画内是一个男人倾注了心血的画笔画就的树下美人
“一大早就这么热闹”一人穿着休闲家居服揉着眼睛从“涅槃”走了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道“念念,别欺负你姐姐。”
言念
他咬唇,道“大哥你是非不分”
“言念不要欺负我小妹”又一男人走了出来,盯着一头压变形的头发。
言念嗷嗷叫,道“四哥你怎么也变了从前你好歹不参与,可现在你们都偏帮姐姐。”
“谁说我们偏帮你姐姐了我们是明目张胆地宠言言。没听外面怎么说吗言言是言家小祖宗,所以你和小祖宗发生冲突,那肯定是你的问题,小祖宗会错吗不存在”又一人端着杯茶慢腾腾地从屋内出来。
言念跺脚,道“五哥五哥你也变坏了。”
“你五哥天天和我在一起,你说他变坏了,那不就是说他是跟我学的小八,你胆子倒是大了。赶紧停下,别跑了,我是怎么叮嘱你的你元气大伤,看似恢复了,但还需要好好养着,不要做剧烈运动。还有,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伤寒发作了怎么办那围巾你是不会系还是系不好
上次发作还没给你留下深刻的教训你还以为你是个小伙子呢受过伤,身体不如从前了,你得接受。慢慢会好起来的,但前提是你得听话,一年四季都要注意保暖,多穿点,知道吗看你这一头汗,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再病了,我是不会管你的了。”穿着米灰色长衫的男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言念。
言念刚想反驳,忽地迎风打了个喷嚏,鼻涕眼泪一起下来。
言念
他只能乖乖道“知道了,三哥。”
说完他还是不甘心,低声加了句“三哥不管我,姐姐会管我。咱们家可不是只有一个医生哦”
言缮耳尖,捡起一捧叶子就扔了过去。
言念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言缮叹气,道“这小子越来越皮了。也就二哥能镇得住他,他从小最怕二哥了。”
言珏拍了拍言缮的肩膀,忽然沉声道“老二会醒的。”
提到这个话题,言昭和言伦也收了笑容。
已经半年了。
言厉还没醒。
最开始那三个月,言小蹊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
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会惊醒。
他们都劝她去休息,可言小蹊说“我在和阎王爷抢人,我不能松懈,我一松懈,阎王爷就会把人带走”。
他们都希望言厉活下去。
他们眼睁睁看着言小蹊越来越疲惫、越来越倦。
他们知道任何劝说都不管用。
言厉是言小蹊的亲哥哥,爆炸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将妹妹护在身下
言小蹊一直觉得如果二哥没有护着他,绝不至于伤得这样重。
她对言厉有愧
无论是出于亲情还是出于愧疚,她都必须把人救回来。
好在,三个月后,言厉的情况稳定了。
虽然人还没醒,但各项身体体征都在逐步恢复。
至少,没了生命危险。
言小蹊宣布这个喜讯的下一瞬就倒在了地上,确切地说是倒在了陆时许的怀里。
陆时许心疼地抱着她。
小姑娘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