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一这夜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整个人都被梦境所扰。
一会儿梦见陆时许举着大刀追问她“你和我哥有什么秘密你有没有良心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背着我和我哥有了秘密”
一会儿又梦见陆时许捧着一束盛放中的玫瑰跪在她面前,不停重复着“一一,我以前没有过女人,你是第一个”
无论是拿刀造势声讨她的陆时许,还是用鲜花攻势柔情万种的陆时许,她都招架不住。
所以,一整晚她都在奔跑
以至于她被电话震动声震醒的时候简直是头疼欲裂。
她眼睛都没睁开,直接挂断电话,将脑袋都埋在了被子里。
这样的梦,她已经做了三天了
这三天,白天要面对陆时许、照顾陆时许,晚上又要梦到他
她身心俱疲
黑眼圈都能和国宝大熊猫媲美了。
她刚眯了几分钟,手机再次震动。
她烦躁地从被子里拱了出来,看了眼来电提醒,没好气接听,吼道“谁啊”
对方许是被她这不善的语气吓到,一时没作声。
田一一没听到声音,愈发烦躁,又吼了一声“有话快说,没话我就挂了。”
“是我。”
田一一还没睡醒,脑袋还是糊糊的,压根就辨别不出听筒里的声音。
她问“谁”
“我是你徐老爹。一一,若非迫不得己,我不会打这通电话。词词回来了,她在你的房间悬梁了,幸好我及时找到了她,可我们争吵间她从高处坠落,脑袋磕到了桌脚,当场晕厥。医生说颅内出血,需要做开颅手术,性命攸关,只有你能救她了”
田一一慢慢苏醒。
她靠在床头。
陆时许给她的这间房视野极其开阔。
三面落地窗,拉开窗帘就可看到院中葳蕤、花开。
她一度以为这是主卧,陆时许偏说这是次卧。
她忍不住想次卧都这样,那主卧该豪华成什么样子啊
等等,她怎么想了这么远
电话里,徐筱词的父亲还在言辞诚恳地喋喋不休。
说来说去就是希望她这个外科圣手,传说中的doctor an能救徐筱词一命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医学界的身份
不用想,必然是自家老爹告诉他的。
田老爹和徐老爹还真是好兄弟啊
田一一久久未言。
徐筱词的父亲急了,忍不住哽咽,声音愈发显得沧桑而卑微,道“一一,对不起是徐老爹对不起你。不管你多恨我,也不管词词做了多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在生死面前这些都不是大事对不对你和词词那么要好,你就算不理她了,不和她做朋友了,你也不忍心看着她去死吧一一,你先救她,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求求你,救救词词”
田一一喉咙滚动,起身,拉开了窗。
阳光依旧热烈,洒在绿叶上会泛出璀璨的光。
她问“您凭什么觉得在您称病骗我回去,趁机给我下药后,在您的女儿颠倒事实污蔑我名声后,我还会出手相救”
“我没这么觉得。一一,我求你,不是以你长辈的身份来压你,也不是以我们多年的感情为筹码来逼你,我求你,仅仅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做错的事,我来担”
田一一咬唇。
她有些泄气,有些恨自己的心软。
她冷声问“徐筱词在哪里”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脑外科。”
“江城”
“嗯。”
“你也在江城”
“嗯。”
“可我在北城,若是徐筱词的病情真有你说得那么紧急,那等我从北城赶过来,她应该已经没救了。”
短暂的停顿后,徐筱词的父亲道“一一,人命关天,我知道你在江城。”
“你怎么知道我在江城”
田一一在夏日的清晨,感觉一股巨大的寒流自足底升腾而上。
于是,她全身都失去了温度。
透骨,冰凉。
她耳畔听到了流畅的、不假思索的解释。
“一一,你老爹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治疗江傲,已经跟去了江城的医院。”
“我的确去了江城,可是江傲手术成功后我就回北城了。”
她在试探
她希望一切不要如她所想
否则,人性的恶会让她一直坚信的东西慢慢动摇
她不愿直面这些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去找徐筱词。
她私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还在给她机会,希望她能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然而,徐老爹斩钉截铁道“一一,我查过你的航班了,你没有离开江城。”
“我也许坐了船,坐了大巴车,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