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和着姑娘的心跳声。
田一一喉咙不住地滚动。
陆时许蹙眉,手握在门把上,忽地想到姑娘在大厅见到自己的惊惧,便又放下了手,喊着“一一”
田一一眨了眨眼。
陆时许都“再不出声,我就进来了。”
她慌乱道“我在”
陆时许眸中掠过淡淡笑意,道“安心洗个澡,换身衣裳,我们再谈。”
“不用这么麻烦吧”
“你喝的是西瓜沙冰,淋了一身,别着凉了。”
“现在还是夏季。”
陆时许顿了顿,道“行,那就直接出来谈。”
田一一眸光猛然一颤,道“那那我还是洗个澡吧”
能拖延一点时间就拖延一点吧
她还不想直面陆时许的怒火。
花洒打开。
她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洗刷着自己。
她想到那日陆时许反复问她会不会离开。
她斩钉截铁承诺她不会走、不会不告而别。
然而到底,她还是走了,并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那时候陆时许眸中有多少希冀,如今就有多少失望吧
她那时候面对他眼神时有多心软,此刻就有多歉疚。
她在他眼里,定已成为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
她再说什么,陆时许估摸着都不会再信了。
田一一缓缓吐出一口气。
关上花洒的下一秒,陆时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衣服放在门口,你自己拿。”
田一一“嗯”了一声。
他待她还是如此周全。
即便生气,也还维持着君子风度。
这么想着,田一一愈发觉得自己是个食言而肥的坏女人。
她换上陆时许准备的裙子。
那是一条珠光白的蕾丝连衣裙。
荷叶袖的设计优雅又减龄。
田一一擦掉全身镜上的雾气,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饶是她不在意穿搭,也不得不承认,陆时许的眼光非常好。
镜中这个披着一头及腰乌丝的小精灵竟然是她自己吗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屋内檀香袅袅,古典音乐悠扬
她缓缓走到里间,看到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办公的男人。
她还没开口,陆时许便似有所感道“坐”
她坐到他侧边的沙发上。
陆时许放下笔记本,道“坐我身边来。”
田一一心肝肝儿都颤了颤,道“大叔,你要打我吗”
“什么”
“可不可以别打脸”
陆时许觉得荒唐至极,不经意抬起头,瞬间被眼前的小姑娘夺去了全部的目光和心神。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出淤泥而不染的姑娘一旦穿上华服,气质便再无半分隐藏。
他竟从她身上看到了逼人的美丽。
田一一不敢抬头,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灼热,像是要将她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孔都要看得透透彻彻。
她头低得愈发低了,和先前怒怼宿管老师的意气风发完全不一样,也和面对陶徵时的半打趣意味判若两人。
她喃喃着“非要打脸吗”
陆时许失笑,回了神,问“我几时说过要打你了”
“啊”田一一抬起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陆时许问“楼下那个小孩是谁”
“哪个小孩”
“和你坐一桌吃饭的小孩。”
“他哪里是小孩了,他要是小孩,我不也是”
陆时许意味深长,道“你和他可不一样。回答我的问题”
“他就是我刚认识的一个”她斟酌着用词,将嘴边的“朋友”二字咽了回去,道“他就是我刚认识的一个人。”
“刚认识就请你来这里吃饭”
“啊”田一一反应过来了。
在陆时许眼里,她一穷二白,肯定吃不起这里的餐。
她道“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为了感激我,非拉着我来这里吃饭。”
“一一离开我之后不仅能独当一面,还能救人了。怎么在火车上那次要向我求救”
田一一
她解释着“大叔,这可不同。寻常小偷我还能应付,可上次在火车上追我的那伙人一看就是练家子,我哪里能应付”
“别忘了我看过你的拳王争霸赛。”
田一一
她还能说什么
一直以为那茬已经被糊弄过去了,他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田一一只能三分真七分假道“我当时都被吓懵了,他们人多势众,我怕嘛大叔是那节车厢里看起来最正直、最善良、最热心、最可靠,咳咳也最帅的男人。我就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