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菜备多了,就容易坏,备少了,人来了看到没有自己想要的,就又走了。”
“我做了那一回买卖,见天晚上睡不着觉,总不敢睁眼,又怕下雨少人,又怕天热菜坏,又怕天冷还要费炭温菜。”
宋妙便问道:“也总有高兴时候吧?生意好的时候,有客人吃了觉得好,夸你手艺时候,难道不高兴?”
张四娘摇头道:“生意好的时候,我就算着这一天赚的可以够几天亏,高兴不起来,生意差的时候,就更难受了,打那一回,我对做买卖就有点发怵,一心想着还是找个工的好。”
“可眼下各处酒楼饭馆轻易也不好进,都是打小跟的学徒。”
她说到此处,看了看宋妙,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道:“娘子这里,当真不收徒弟么?我听得说你京中有个食肆,早晚要开,总得有人干粗活吧?用生不如用熟,娘子看了我这许多日子,觉得我能不能用,人品中不中看的?”
自打马婶子带着张四娘这个小姑子上了门,她一向说得少,做得多,嘴巴全不如嫂子,今日已经算话头最最多的一次了。
宋妙见她局促模样,晓得这必定是鼓了极大勇气才开的口,想了想,把自己眼下欠债事情说了,又道:“你人品很好,也极上进,只我实在养不起人。”
张四娘只犹豫了一下,就认真道:“我不要工钱,我愿写个契书……”
宋妙失笑道:“哪里来的傻子,难道不晓得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又道:“你眼下说得轻巧,却是不知道背井离乡的艰难,到时候举目无亲,遇事无助,要是我生意做不下去了,你连回乡的盘缠都没有……”
“况且我听得马婶子说过,你年底就有喜事,到时候一应婚事筹办,难道不用忙?只怕去不得多久就要回来。”
张四娘却是一下子就抓到了其中的重点,激动问道:“那按着小娘子话中意思,要是我不怕背井离乡,不用管顾那亲事筹办,日后能一直跟着,娘子是愿意收我的?”
宋妙见她整个都跑偏了,不免无奈,笑道:“我若要招人帮忙,自然喜欢你这样的,勤快、麻利、细致、上进,样样都是优点……”
“我不怎的会说话……”
“靠手艺吃饭的,会说话不过锦上添花,没有也不怎的打紧——只是你这样想法,当真过分草率了。”
“你同我做了半把个月事,觉得我有诸般好处,却不晓得我此时是给公家干活,自然样样大方,将来回了食肆,一钱一厘都是我自己出,我也只是个寻常商人,锱铢必较……”
宋妙说了一通,张四娘只点头,样样都应是。
应完,却又仍旧是那一问,问如若样样问题她都能接受,是不是能跟着宋妙学徒,即便不学徒,去宋家食肆做工也行。
宋妙便道:“我眼下暂不缺人,将来手头宽泛了,确实食肆也开起来了,用人时候,再给你来信——那信就写到官驿,你若还是这样心思,再做考虑要不要来,如何?”
张四娘得了这一句,忙不迭点头,又叹道:“只盼小娘子那食肆快快开!”
复又道:“趁着娘子还在滑州,我这些日子必定好好学,将来得机会去了京城,立刻就能多搭一把手,最好过个两三个月,自己也可以下得了厨!”
正说话间,那大饼提着篮子回来了。
宋妙见他一副灰溜溜模样,笑着道:“今日这个眨眼,好似有一点久——怎么了,谁人欺负我们小刘师傅了?”
大饼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更臊,却是从腰间小布兜里掏出来两只鸡蛋,放到宋妙面前,羞愧道:“先前说要跟娘子斗蛋,结果去得后头分送东西时候,一不小心跟吴官人说漏了嘴,他也来了兴致,要跟其余人斗。”
“谁知他那蛋最硬,一连胜了旁人七八回,我忍不住也去帮忙,斗一只输一只,最后两只蛋全碎了,都不能同宋娘子斗蛋了!”
宋妙听得直笑,捡了那两只自己面前的完好鸡蛋,分了一只给大饼,道:“一会我再回来跟你斗。”
又同张四娘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一路。”
说着,她忽然又一顿,道:“锅里还有不少爆头虾,眼下只有两人未回,想必吃不了那许多,你不如带一点回去,拿面一捞,正合做个夜宵,如何?”
又道:“来来回回的,还挑那许多水,只怕晚上要饿。”
张四娘心知自己应该拒绝,才显得有礼,但她那一句“不用了”已经到了嘴边,就眼睁睁看着那宋小娘子打开那大锅,露出里头红彤彤浸润着浓重汤汁的大虾,并挂着汁,露着骨髓的豪横筒骨来,一时除却道谢,又说“怎么好意思”,旁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道:“我只送几个蛋、茶,却从娘子这里讨走这许多!”
宋妙笑着说了几句,给她盛了一碗,拿盖子盖了,装进食盒里,把人送出了门,正还要送,张四娘腼腆道:“娘子送到这里就好。”
说着又指着坐在官驿门外不远一处石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