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虚幻和荒诞,都是共通的。
排队前进的路上,他忽然想到了双缝实验。
没被观测着的光子具有波动性,被观测的光子,哪怕是在裂开缝隙的插板后方观测,甚至是等光子穿过了缝隙,再临时打开,光子的表现都会截然不同。
完全违背常识逻辑。
李为舟在想,会不会是由于他对世界的观察,才会发生这些事呢?
不过,就算是,他也改变不了什么,或许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
胡思乱想中,他见排在前面的一个年轻人忽然转过身看他,小声问道:“这位兄弟,看着面生啊。”
此人亦穿麒麟服,但他的麒麟补子更立体、形象,看起来更生动些。
李为舟就知道,此人应是侯爵。
侯伯两级虽都是麒麟服,但侯爵更闪亮些……
李为舟不知此人根底,自不愿多谈,便淡淡应了声:“嗯。”
此人真是胆大包天,国丧上也敢逼逼叨叨,头倒是转回去了,嘴里还素净,小声道:“你就是先帝刚刚封的青州伯吧?啧啧,也不知该说你运道好,还是不好?还好,就算新君登基也不会赖你的账,毕竟听说册封的时候大司正也是当面之人?不过你救皇孙的天功,怕是就要作废咯。欸,本还想交好一二,难得出来个新人,得,马上就要被赶回北边吃沙子去了……”
碎嘴子!
很快,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呼啦啦的站满紫宸殿前的广场。
三品以上单文官就有二百余人,再加上皇亲国戚武勋武将,紫宸殿内站的满满当当。
然而满朝文武,看到御榻上没有动静的永平天子,及地上惨死不动的太子赵昭砚的尸体,都麻了。
“皇上!!”
礼部尚书上官辰亢奋到刺耳的尖锐声音划破紫宸殿的寂静,也引领着满朝文臣勋戚跪哭先皇。
不过,自大司正起,武夫都是躬身拜别。
啧啧,也难怪禁武令如此严苛,这种时候都不跪。
李为舟也没空多想,就看到早先还一脸死人脸的皇后,现在成太后了,在魏王赵昭昀并一众宫人的搀扶下,白衣素服的出来,悲痛宣告道:“傍晚时候,皇上无意中发现太子赵昭砚悖逆人伦,吟乱宫妃,大怒之下,宣诏废黜赵昭砚太子之位。谁想这畜生,尽恼羞成怒,刺杀了他的父皇!哀家亲眼所见,并下了懿旨,令梁兴章梁总管,毙杀了这个悖逆畜生。哀家至此心碎头裂,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还要由诸卿出个主意……”
礼部尚书上官辰豁然起身悲痛欲绝道:“先帝被悖逆恶贼所害,臣等无不肝肠寸断,如天崩之恐。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只二子,悖逆之贼已死,自当由魏王殿下登基大宝。且先帝生前,多次提及易储之事,臣想,悖逆恶贼之所以如此丧心病狂,皆由此而起。值此动荡之际,大宝不可空悬,臣礼部尚书上官辰,叩请新皇登基!”
功高莫过救主,然而皇权更迭动荡之机的拥立之功,还在救主之上。
无数文臣大员暗恨此贼可恨,白白抢了这一大功去,剩余者便呼呼啦啦的跪了下去,对着太后身边的魏王道:“臣等叩请新皇登基!”
没等魏王上演三辞三让的戏码,第一辞尚未开口,就听一个紧张到尖叫的声音响起:“此杀兄弑父之奸贼,焉能位列人皇?!”
李为舟“啧”的一声轻赞后,不动声色的往大司正方向挪移过去。
倒不是想对大司正做什么,而是他那个方向,射击角度最佳……
……
本应该是板上钉钉水到渠成之事,谁都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等变故。
无数官员纷纷回头去看,到底哪个孤勇者如此悍勇,这已经不是结死仇那么简单了,是把九族的祖宗十八代都押了上去。
上官辰简直暴怒,回头怒斥道:“大胆!汝为何人,竟敢大放厥词?必是悖逆恶贼之党羽,来人,给本官拿……”
话没说完,却见那年轻人的身体发抖的几乎无法站立,声音比他还尖锐,顾自怒吼咆哮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知忠义仁孝,礼义廉耻尔!
岂可拜此弑君弑父悖逆之贼为人皇君父?
天下无儒耶?
国朝养士五百载,仗义死节,便在今朝!!!”
说罢,激动过度,缺氧窒息,仰头栽倒,人事不知。
像极以身殉道之人。
至于效果……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呐。
承平几百年,哪怕是武夫武将和勋贵,也无人不读书。
所以这番话的震动,像是天降陨石落入大海一般,在百官心中炸开了无尽波涛!!
是啊,读的孔孟圣贤书,学的是礼义廉耻仁义道德,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认逆贼为君父,尊一弑君弑父的逆贼为人皇么?
永平天子和太子怎么死的,当真心里没数?!
那是君父和储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