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那一处走廊里都没有脚步声,无论哪一个房间里都没有呼吸声。
好在大厅的中央仍旧明亮,因为那一颗静静悬浮的巨大光球——【迦勒底亚斯】。
它缓慢旋转,表面覆盖着蓝白相间的光辉,宛若一颗被无形玻璃罩住的微缩星球。
一些细小的光点在其轨道上游弋,像是守护它的卫星,它们身后拖曳出长长的,如同世界本身所映射出的光影。
达芬奇就任由自己在这样的孤寂中守在这里。
想起最后一刻御主对于自己那句半开玩笑的嘱托,她勉强笑了笑,让自己不哭出来。
伸出手,她轻轻拿起摆放在操作屏幕旁的那张观星之证——那张特别职员的id卡。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这张卡成了她在迦勒底里唯一的“通行证”,除所长室外,没有任何门对她关闭。
想起当时奥尔加玛丽最后那傲娇的样子,达芬奇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什么嘛!我这是要提醒她——!”
奥尔加玛丽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是告诫立香不要再次露出那种自由散漫的工作态度。
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更像是大家骄傲地眺望她的精彩表现的——她的证明。
话虽如此,这些都已成过往。
这张id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呢。
达芬奇轻轻将这张id卡翻到背面。
达芬奇亲!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就交给你了哦!
字迹明快,下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真是的……”
她的手指在那笑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视若珍宝地将它轻轻放下。
下一秒,一阵更加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这位【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留守的最后一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投入工作。
虽然对于那个叫做【间桐雁夜】的家伙的处理失败……
达芬奇看了一眼还在正常按照时间进行的【剪定程序】,随手将这一低优先级的威胁丢进待定栏,轻轻一划——删除。
失败就失败吧。
也许最开始她会很紧张地面对和处理。
但现在——
她还有太多更严重的威胁要处理。
看着那屏幕上红点遍布的警告,达芬奇叹了一口气。
这份心境中,不知何时已经混入了一丝无可言说的离愁。
“藤丸立香……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
而对于间桐雁夜来说,在【时间线面具】的单次可以使用时长,增长到30分钟的时候。
随着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这种离奇的增长便停止了。
那么,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
面甲缓缓摘下,退出【英灵】凭依状态的雁夜第一时间用魔术支撑住身体,防止自己瘫倒在地。
好在痛苦是可以习惯的,甚至,这一次身体所感受到的疼痛大概减少了许多。
此刻,间桐雁夜只是额角渗出冷汗,呼吸略显急促而已。
而在不远处,那个名为雨生龙之介的杀人狂,正颤抖着用泪水湿润双眼。
他就要用自己的泪水擦净眼球,希望能在死亡前,目睹自己的充满美感的死亡。
只可惜他永远也等不到了。
因为,在他就要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
“嗖——!”
右手的侦探手表弹射出一枚亮银色的麻醉针,只见锋芒一闪,龙之介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雁夜不再看他一眼。
他径直走向那个机灵的孩子,取下她手里那本作为caster魔力熔炉的魔道书。
紧接着,他踢了踢一旁试图积攒魔力,尝试与那本不接收回应的魔道书联络,召唤出海魔的吉尔斯。
“别装死了,caster。”
雁夜的语气冷酷,就按照计划中的描述给出联盟的条件。
“如果你想要再次见到贞德的话——就接受【伪臣之书】的契约。”
说着,他从怀里抽出那本【伪臣之书】,压到caster的鼻尖上,同时,将那块闪着银白色光亮的手表,对准他的眼睛。
“还是说,你打算和这个几乎废掉的御主,一起在圣杯战争的第一天就被淘汰?”
caster先看了一眼自己那个看起来“难以活动”的御主,然后勉强用半裂的颈椎,在咯吱作响中侧过头,看向那个眼睛里充斥着狂气的男人。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
在间桐雁夜莫名其妙的神情里,吉尔·德·雷放声狂笑。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渴求……就和过去自己希图挽救圣女的生命多么相像啊!
“berserker——”
一种病态的冷静与炽烈的狂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