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沃斯齐贤者睁开眼，世界便坍缩为光的囚笼。

前所未有的清明笼罩了他。

过去那些浑浊的知觉，却是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那些

像隔着毛玻璃啜饮蜂蜜的甜蜜，戴着棉手套抚摸天鹅绒的柔软。

那是足以让人感到无限痛苦的感觉。

沃斯齐忍不住发散着思维，就像是被挤压到极限突然被放开的海绵，就像是被撤去高天重压的擎天巨人阿斯特拉。

这是他最为脆弱的时刻。

丧失了压力的他开始本能地汲取水分，并撑起身体。

欧姆弥赛亚在上！

他虔诚地跪倒在地上。

这一定是欧姆弥赛亚的奇迹。

沃斯齐明显感觉到了异常，但是他已经无法阻止自己了。

已经回不去了！

在过去，他必须小心控制着自己的思维，小心计算着手中的资源，小心的进行着实验。

然后失败，失败，再失败

他想要跨过雷池一步，他知道跨过之后就能够节约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自己的研究也将出现成果。

但是他不敢。

因为他不清楚自己撤去玻璃舔到的会是蜜水还是污垢，摘下手套之后触摸到的柔软羽毛还是锐利刀锋。

不敢的代价就是漫长的折磨。

那种前路断绝，看不到希望的感觉，足以让任何研究者痛苦万分。

这也是为什么有无数机械神甫会选择堕落，选择拥抱混沌的原因。

因为前路断绝，而梦寐以求的知识就在眼前，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份同意。

试问谁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在过去，沃斯齐鄙夷着那些拥抱混沌力量，放弃信仰的同僚，并以自己的克制与忍耐引以为豪。

但是现在他理解了。

沃斯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得以肆意发散自己的思维，他发现自己正在啜饮知识的滋味。

是的，滋味。

视网膜接收的每帧画面都带着触须般的质感，轻轻搔刮大脑沟回里新生的神经元。

这就是被神赦免的代价。

如果这就是投混能得到的，那么他也投了。

他举目四望。

那是什么？

数据库？

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数据库。

那些程序，那些知识，那些信息，它们是如何做到不被亚空间波涛碾碎，亦或者被混沌大能污染的？

而且，那些实物.那是属于我的发明，那是我想要依靠黑石性质筛选的材料。

万千疑问盘踞在心头，却都掩盖不了那发自内心的震撼。

那是真正接触到‘未知’领域时才会产生的震撼，那是惊叹于终于有存在将‘未来’展现在面前，而发自内心地震撼。

尽管知道这以他的认知来说就是腐化，就是一场欺骗，但是当这场欺骗笼罩在身上时。

他忍不住扬起了头，站起了身，踮起了脚，试图让自己的视线，距离那象征着无穷可能性的距离更加接近一些。

然后他撞上了一块钢铁。

“欧姆弥赛亚！”

沃斯齐当场跪下。

正在整合数据的考尔被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刚从巢都挖掘出来的数据，其中有着大量黑暗科技时代人类对黑石造物的研究成果。

他们在警戒星挖坟的收获还是不错的，好几个巢都都是黑暗科技时代留下来的，有了破晓之翼签发的许可，只要把敢拦路的机械教做掉就行。

诸如群众疏散，人口普查，聚居地重建都是其他人负责操心的问题。

考尔诧异地抬起眼看向这位陌生来客，随后注意到了他身后的三位——

考尔默默挪开身形。

你喊你后面那三个啊。

这么拜人容易折寿知不知道。

“原来是搞材料学的啊，怪不得。”

罗穆路斯把玩着手中的东西，算是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发疯了。

“材料学的确得拜大神，小神根本不行。”

拉美西斯笑呵呵地说道。

亚瑟正抱着剑站在不远处，整个人周边呈现出更平静的状态。

“话说回来，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去竞争亚空间业务了吧。”

他又笑着指了指一副痴呆样的沃斯齐。

“的确。”

罗穆路斯由衷地点头。

这种人你不能说他坏，但真要被瓦什托尔之类的盯上腐化也是必然。

这个银河和过去最大的区别，就是混沌的实际存在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把一个人变得无可挽回的阈值极大提高了。

尤其是那些极具探索精神与好奇心的人，稍不注意就得掉进沟里。

你又要求人家在粪坑里扒拉新东西，又要求人家不能沾上屎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