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马自强也看出了座次有问题。
他也未曾坐下,然后看向崔盖国。
“崔参判,这个座次是如何安排的?老夫与沈编修乃是同僚,怎么安排到下位去了?”
崔盖国仔细一瞧。
“哎呦,错了,错了!沈编修应坐在马学士旁边!”崔盖国看向那名拉椅子的婢女,瞪眼道:“你下去吧!换个人伺候!”
沈念看崔盖国的表情,不像演出来的,似乎是个误会。
马自强眉头微皱。
座次排列,乃是主家请客必须首要关注的,不然将得罪所有人。
特别是在这种置于朝廷官衙内的宴席,绝不能有错,也绝非一个婢女能做主的。
这时。
崔允赫突然开口道:“爹,没错吧,沈编修与我二人都是从六品,他还是马学士所教的庶吉士,理应与我们一辈啊!”
“是啊!他不过是个三甲进士,年龄也小于我们!”崔允俊小声嘀咕道。
很明显。
这二人对沈念有了解但了解有限,他们非常排斥沈念成为他们的“七日入馆之师”。
这番座次安排,定然是他们动的。
“放肆!”
“你们的从六品如何与沈编修的从六品相比?沈编修更是皇上的日讲官,你们算什么东西?”崔盖国瞪眼说道。
崔盖国见马自强面色阴沉,大有甩袖离开的可能。
当即装出一副特别愤怒的表情。
然后他连忙将马自强一旁的椅子拉开,朝着沈念笑着说道:“沈编修,你应坐在此处,稍后,我自罚三杯!”
说罢,崔盖国还瞪了崔允赫与崔允俊一眼。
他比这两个儿子聪明多了。
他的目的是向翰林院偷师,只要能学有所得,他不介意对大明躬身弯腰,赔礼道歉。
当即,五人都坐了下来。
崔盖国笑着道:“马学士,上个月午门前的百家议政,令我甚是震撼,尤其是听到沈编修的《国病论》后,感觉对我朝鲜国政亦有大用,听说此主意还是沈编修想出来的,真是年轻有为呀!”
“不知翰林院能否允许我抄录几份关于百家议政的公文,以便回国后宣讲,扬大明之威!”崔盖国突然话锋一转。
大明周边的国家来朝贺。
大多都是抱着吃大户的心态,每次来到京师,都要厚脸拿走一些好东西。
“没问题!不过百家议政刚结束,内容还未曾整理完毕,待整理妥当,老夫亲自命人送到朝鲜!”马自强主打一个嘴上答应但就是不做,毕竟此乃私宴上的话语。
崔盖国面带无奈,他明白这只是个空头承诺。
这时。
马自强又道:“不过,依照二位公子的天赋才能,跟着沈编修若一心向学,七日之内,必能得百家议政的要义!”
听到此话,崔盖国的眼睛顿时又亮了。
他看向沈念,道:“沈编修,朝鲜作为大明的藩属国,向来对大明为首是瞻,你……你可不要藏拙啊!”
“崔参判放心,我自然全力去教。”
沈念话音刚落,马自强又道:“崔参判,沈编修既然要教,便不可教而无名,虽只有七日,但也算是二位公子的七日之师吧!”
崔盖国瞬间明白了马自强的意思,当即就站起身来表态。
“允赫、允俊,立即站起来,向沈编修倒酒,接下来的七日,他就是你们的老师,你们见他必须以老师相称,若让你们做些杂活儿,也务必听从!”崔盖国瞪眼看向两个儿子。
崔允赫和崔允俊都还是非常惧怕崔盖国的,当即端起酒杯,躬身道:“先生,请喝酒!”
此刻的沈念,心中甚美。
马自强此举,是为了惩罚他们的安排座次之过。
就在这时,菜肴陆续端了上来。
沈念虽是第一次吃朝鲜菜,但心中并没有什么期待感。
他笃定,朝鲜官菜绝对比不上京师的大多数小馆子,更比不上光禄寺与尚膳监共同准备的经筵大餐。
餐桌上。
先是上了一盘佐以醋酱的黄鱼,又上了一盘淋着蜂蜜的牛肉片。
之后,是放着粉丝、蘑菇、豆腐、猪肉等的杂菜,放着虾蟹的雪浓汤。
基本以海鲜为主。
还有煎饼、糯米糕、药果等主食。
酒水则是非常传统的米酒,酒体浑浊,喝着非常一般。
不多时便上了三十多道菜。
但每份菜肴的量都很少,且味道非常一般。
唯一可值得称赞的就是摆盘不错。
皆选用青瓷、白瓷盘,以“五行五色”为摆盘依据,使得人心情愉悦,食味大增。
众人边吃边聊。
不多时。
沈念便知马自强为何不想让朝鲜人在翰林院学到东西了。
崔盖国一边吃,一边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