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隔壁屋内,沈念与曹威听着陈正远的解释,不由露出一抹钦佩之色。
这样的人,不去茶馆说书实在太可惜了。
太能编了!实在太能编了!
虽然他的话语中仍有漏洞,但如此一翻供,又足以将吕阁老放在火上烤了。
陈正远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敢如此编下去。
周海问道:“刚才你说,就在今夜,便有锦衣卫威胁你,你可看清了那名锦衣卫的面貌?”
“未曾看清面貌,不过身高应在七尺左右,身形偏瘦,我若是再见他,没准儿能认出来。”
“进来!”周海大手一招,一名锦衣卫走了进来。
这名锦衣卫走到陈正远面前,摆出不久前在牢门前一样的动作。
“是不是此人?”周海问道。
这一刻,陈正远有些懵。
他心中想的是:莫非……莫非凤磐公将诏狱都控制了?只要自己认定此锦衣卫,此锦衣卫再朝着吕阁老攀咬,就能将其打倒了?
就在他准备点头时。
又一名锦衣卫走了进来,其压低了声音说道:“事成之后,可保你儿子入馆成为庶吉士,若此事不成,你们父子就等着流放吧!”
与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
顿时,陈正远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你们……你们竟然诈供?”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在梦游,你们……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陈正远开始装疯卖傻起来。
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对付这种装疯卖傻者。
两次拶指(木棍压指),两次夹棍(木棍压腿),外加两盆凉水,便让陈正远老实了下来。
……
片刻后,曹威与沈念走了进来。
曹威大手一挥,除了留下周海记录供词外,屋内审讯者只剩下他与沈念。
“陈正远,交待吧,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陈正远闭口不言。
沈念道:“你以为背后有大靠山,你儿子考中举人,考中进士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明年的主考官还不一定是那位呢!”
听到此话,陈正远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对方还未道出那位大人物,但他被指使的目的已被揭露出来。
曹威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
“诏狱有一种刑罚,名为弹琵琶,就是将犯人按倒在地,用尖刀在肋骨间来回轻轻划动,如同弹拨琵琶一般。受此刑者,白骨尽脱,皮开肉绽,汗如雨下,但却很难死去……”
听到此话,沈念也是汗毛竖起。
曹威在他面前非常谦虚客气,但实际上,这位北镇抚司的镇抚使狠辣着呢!
“你们……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陈正远还是不准备招供。
曹威走到陈正远的面前。
“杀你无用,本官准备让你的儿子受一受刑!”
“我……我儿子没有犯罪,他不知情,你……你凭什么要对他用刑!”一听到要对其儿子动刑,陈正远变得激动起来。
儿子是他的软肋。
也是他敢于陷害吕兴周的根本原因。
在他眼里,张四维比吕调阳更有前途且能助其子入仕,不然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诬陷当朝次辅的长公子。
“这里是诏狱,本官想对谁动刑,就能对谁动刑!”
曹威高声道:“去,将陈信拉过来,大刑伺候!”
听到此话,陈正远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唉!”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是……是凤磐公的管家钱忠找我的,是他让我陷害吕次辅的长公子……”
陈正远将此事完完整整地叙述了出来。
一旁,周海一字不漏地全都记录下来。
……
近五更天,曹威的面前出现了两份供词。
他清楚,凭着这样一份供词很难扳倒张四维。
但作为锦衣卫,其必须效忠皇帝,必须将所有查到的信息呈递到御前。
而此刻。
沈念已奔向翰林院,上午还有日讲,他必须要小憩一会儿,补补觉。
……
日上三竿,阳光炽热。
文华殿内,日讲间隙。
小万历将张居正与沈念同时召入偏殿。
一旁还站着曹威与冯保。
小万历先是看了沈念一眼,然后看向张居正,道:“元辅,您先看看一看这两份供词。”
当即,张居正很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完第一份供词后,他不由得长呼一口气,显然是在为吕兴周脱离嫌疑而高兴。
看完第二份供词后,张居正眉头紧皱,且面带一丝疑惑。
小万历扭脸看向沈念。
“沈编修,此事完全是由你主导,你再讲一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