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拿出甄武签下的那些欠条,拍在桌面上。
周彻验证了一番,笑道:“无误。郡主就是聪明,连这些都提前准备好了……既然如此,你应当知道我还要什么?”
“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周彻当然不会松口:“梁乙甫再怎么废物,也是左贤王,是你们西原人的储君,价格怎么能和甄武一样呢?”
“他的才能,还不如甄武!”
“但他的身份值钱。”
“你想要多少?”萧焉枝冷冷剐了周彻一眼:“我们不如你们大夏人富裕。要的太多,不如将他一刀杀了实在!”
周彻伸出五根手指。
萧焉枝冷笑,也不说话,起身就走。
周彻立马伸手,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先别急着走,价格可以慢慢谈。”
萧焉枝回身冷看着他:“如果这么不靠谱,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你砍一刀。”
“五十万两。”
“没有这个砍法!”周彻道:“三百万两。”
“你回去将他一刀杀了吧!”萧焉枝满不在乎:“此番是他自己要进,他梁氏的人也亲眼瞧见了,死了也与我无关。”
“确实与你无关,这出钱的也不是你啊。”周彻笑道:“你回去让梁氏掏钱,他们会愿意的。”
“你……”萧焉枝哼了一声:“我会谈,但他们未必会答应。”
“他们会的,偌大梁氏,主掌西原多年,哪能差这点钱?”周彻摇头,指了指对方身上的金银坠饰:“你言西原富不过大夏,可影响你们比我有钱了吗?”
萧焉枝白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要现银。”
“可以。”
“七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要不了七日。”
“我要七日。”
周彻这句话,使萧焉枝沉默良久。
周彻继续道:“这个条件,萧后也必须答应。”
“七日后,你想主动出击?”萧焉枝直接问。
周彻犹豫片刻,点头:“是这样。”
“你就这么自信,你能赢?”萧焉枝冷笑,道:“此前攻山,是我们劣势;摆开军阵,骑兵交战,是我大原之长。”
“我知道,可是我的赢面还是更大。”周彻往前贴近了些,盯着那张精致的脸:“你知道的,此番罢兵之前,我对谁都是上风局。”
萧焉枝明白周彻的意思。
上风所来,自是周彻此前数战所养的威望。
定阳之困,非但没能尽挫其望,反而在他斩王破关、再清理各部后,威望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顶峰。
此刻之汉军,或已视周彻若神明。
其臂振声发,自有无数将士,敢随之蹈阵赴死。
加之,太原新失,百姓对他也是殷切盼望……人心归附下,周彻确实有胜局。
“士气军心,只是决胜之一。”萧焉枝道。
“有这一个筹码,我便敢上赌桌了。”周彻洒脱一笑。
“输了,你会万劫不复;赢了,于你而言,也未必是好事。”萧焉枝意有所指。
周彻目光动了动:“是你怕输,所以吓唬我,让我不敢赢?”
“定阳境内,天命之说,传入了我的耳中。”萧焉枝接着道:“屡战屡胜、天命加身、持威而斩重臣,遍收军心民心,威望愈高,几乎成了完人、圣人。”
“可你知道的,在你们大夏,除了躺在书里的死人,世间只能有一个活着的圣人,那就是你的父皇。”
“然而,他春秋鼎盛,正是年轻之时,你便成势如此,会是好事吗?”
听完萧焉枝的话,周彻眼光闪烁,叹道:“你对我们,确实了解到了极致。”
“对你来说,赌是不划算的。”萧焉枝摇了摇头。
“你要教我?”
“谈不上教,只是一点建议。”萧焉枝继续分析:“再进军对你来说没有好处,就此停下,对你来说却没有坏处。”
“你是说,以羊头山、平定关为界,你我共分并州?”周彻问。
“是。”萧焉枝颔首:“你不必冒险,可以全身而退。虽然任务不圆满,但屡立战功,名望亦成。”
“回朝之后,只需互相推诿,想办法将失太原、雁门、定阳之罪责压在周汉和朱龙身上。”
“这样做,远胜于你在此豪赌。”
“因为于此,你无论胜负,最终都是输。”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周彻笑了笑,但是摇头依旧:“可是,不如我心意。”
萧焉枝眉头一皱:“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周彻摇头,以手指心:“我说过,不如我心意。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争斗朝中、铲除敌手,我不介意使阴谋诡道。”
“可我在此,肩负国家之望、民族之生存,岂能因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