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呢,来找您说说话。”
“你啊,多大的人了。”
杨青莞尔一笑,嘴上嗔怪,心中却很温暖。
“我看看。”
她轻轻牵起月溶的手,转了一圈,上下打量著杨月溶身上的衣服。
“很合身嘛。”
“嗯。”
杨月溶微笑著点了点头。
可是杨青却察觉出她好像有些失落的情绪。
“月溶,你怎么了”
杨月溶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明日祭神大典,你可是杨家十三位代表之一。”
杨青语气柔和地安慰她:“我听说这一次的祭礼將与盛会一同,为全楚国所有的修士看到哩。”
“怎么不高兴呢”
杨月溶勉强一笑,故作轻鬆:“到时也是戴著面具,又不会露脸。”
明日的十三位代表,都会带上面具。
其中十二位,是寻常祭祀用的面具。
只有一位,戴的是杨氏代代相传的面。
那个有资格戴上神之面的年轻人,便是杨氏这一届出现的天才。
杨氏少主,杨愷钧。
可以说正是因为杨氏要倾尽所有,去培养这个人,像自己这样资质平庸之辈,才会从外被召回家族。
一开始杨月溶也在心中怨恨过此人,可回到家族,与他有些接触。
只觉得这位兄长为人亲和,待人友好。
杨月溶的一腔遗憾和怨,便不知道冲谁去才对了。
他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他天赋过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便已筑成道基。
放在楚国的大宗门之中,都能算是中上之姿了。
他是杨氏一族的希望。
家族呢,家族做错什么了吗
好像,也没有。
家族需要发展,总归需要牺牲一部分族人的人生,让另外一小部分人,心无旁地修行。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带领杨氏走向辉煌。
楚国修仙界如今的几大世家,哪个不是一代代的人前仆后继,才能有如今的气象。
只是。
自己便是那个,在杨氏辉煌的一日到来之前,被牺牲的普通人之一。
若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杨氏,也许不会有这样多的想法。
可自己曾经去过洞渊宗。
认识过顾卿卿和宋宴师兄这样的朋友。
似乎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了自己而活。
“哎哟,你这妮子。”
“那也已经很棒了嘛。”杨青捏了捏月溶的脸“青姨。”
“嗯”
杨青蹲下来,抬头便望见杨月溶那充满悲伤落寞的眼睛。
“前些日子,我遇到了宗门的好友和师兄。”
“噢快跟姨说说,他们.—.”
“我好羡慕他们。”
杨月溶缓缓开口。
“月溶自知天资平庸,也不敢说什么追寻大道的话。可也想游歷世间,无拘无束。”
“一想到要在家族之中,麻木不仁,为他人劳作。”
“然后也许在某一年,如同自己的父母一样死的毫无波澜,无人知晓,便觉得心中鬱结。”
月溶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好恨啊。
整个杨氏,哪怕曾经对她有一点好,她都可以用来安慰自己,放弃一切念想,在这里为家族奉献,直至死去。
可是,父母因家族斗爭而亡,所谓抚恤不知去了何处。
从小没有亲戚管顾,一直都是杨青这个陌生的族人將她带大。
杨氏与玄元宗交好,可家族之中根本没有拜入宗门的名额给她,
连那个去洞渊宗的机会,都还是她自已爭取来的啊。
杨青轻嘆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少女將面容埋入双膝,放声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杨月溶只觉得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环绕过自己的脖颈。
她缓缓抬起头。
却见杨青將她戴著的项坠解了下来,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月溶,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把年纪了还是一个人。”
“......””
杨月溶满是泪痕的脸轻轻摇了摇。
“哈哈,当然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啊。”
“只是那时,青姨对家族还有些许留恋,所以,离经叛道地疯了半生,又回来了。”
“不过,你不一样,月溶。”
“杨氏对你,没有多少牵绊可言。”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青姨便去几位族老那里说道说道,让你离开吧。”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杨青笑了笑:“別看你青姨如今这幅落魄的模样,当年族中还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