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与那三位守墓者天使并肩而立,俯瞰着下方的宫殿。
“这里,是一片完全独立的次元,是与现世隔绝了一切联系的所在。”
“也就是说,即便你是圣剑的主人,但那柄圣剑却并无法回应你的呼唤,于此界显现。”
“而你从圣剑之上所获得的第二条序列长阶「王权」,还有身为帝国女皇在帝都主场所获得的王权加持,也都将一同失去效用。”
“还不止如此……”
“在与夜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脱离时光长河独立存在的此界,你也将失去作为黑夜旅者的身份——就连夜刃都将再也无法动用。”
他的话语中带着莫名的寒意:“纵然是强如希尔缇娜你。”
“在失去了圣剑的庇护,又失去了那个堪称禁忌的夜刃「无限之剑」后……也将再无胜算可言了吧。”
塔克便这样俯瞰着希尔缇娜的神色,想要从这位少女的脸上察觉到她的惊惶之意。
传奇与天使之间的战斗,任何一点细小的优势都弥足珍贵,很可能会影响最终的胜负。
倘若能够在战斗爆发前,用言语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那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然而,塔克最终却一无所获。
从那位披散着栗色长发的少女脸庞上,他未曾察觉到一丝一毫慌张的神色。
明明失去了圣剑的庇护,失去了自己最为强大,一直以来都赖以战胜强敌的夜刃「无限之剑」,可是希尔缇娜的神情却依旧宁静,不带波澜。
“所以,当初我母亲的死……二十年前在秋叶领突兀爆发的那场黄昏灾祸,也与老师您有关吗?”
希尔缇娜平静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
“没错。”
塔克点了点头。
“二十年前,那场你父亲参与的选王仪式上,那些与守墓者勾连的隐秘势力想要让自己所暗中扶持的傀儡人选上位,将格兰威尔帝国化为被自己暗中操控的傀儡国度。”
“因此,他们联络了我,利用守墓者在永夜石碑之上,也就是夜世界根源的后门……让我在秋叶领主动制造了一场黄昏灾祸。”
“原本,我是没想要直接杀死你母亲的……而只是想着用那场在秋叶领爆发的黄昏灾祸拖累住你父亲的脚步,让他无暇顾及当时的边境战事。”
“如此,你父亲亚伦自然便会在王选中败选,由被隐秘势力所选定的那个傀儡皇子继承皇位。”
“却没想到,亚伦他比我所想象得还要更加冷血。”
如此说着,塔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他居然为了赢得王选,顺利继承王位……而选择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赴死,自己则一个人孤身赶往前线。”
“如此的冷血绝情之下,居然真被他赢得了王选,让守墓者原本扶持傀儡的计划功亏一篑。”
“从这方面来讲,你父亲倒确实是一位完美的帝皇,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扛着帝国前进了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间,无论是邪教团还是守墓者都无法真正影响到帝国的核心决策。”
“只可惜,他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对亡妻的感情……才上位了寥寥二十年便仓促退位,将帝国托付给了你这样一个满脑子幼稚想法的理想主义者。”
“希尔缇娜,若是你能够拥有像你父亲那样冷血无情的手腕,在大陆上合纵连横地斡旋,那或许帝国还真能够继续这样强盛下去。”
“但是,你却为了与那位守岸人拉斯特的爱情,而公然宣告要与守墓者为敌。”
“也因此,将整个国家引导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你也将会步入你母亲的后尘,为了那个名为「巡林者」的幼稚理想而殉葬。”
塔克审视着希尔缇娜那双淡褐色的眼眸:“希尔缇娜,你似乎并不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
希尔缇娜轻声开口。
“本就是些早有猜测的事情而已,只是我还有些不愿意相信,想要再次确认而已。”
她稍稍抬头,望着那昏黄天幕之上遮天蔽日的神话生物们:“塔克老师。”
“你真的觉得以我父亲的手段……这二十年来,他都始终未曾察觉到你的蛛丝马迹与线索吗?”
塔克微愣一下。
“我想,父亲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老师你的线索,知晓了老师您是害死了母亲的帮凶,只是他一直都未曾表露出来。”
“毕竟,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一位已经暴露于明面之上的内奸……假装对这位内奸一无所知并将其留下来,用来给敌人传递错误情报的收益,无疑要比直接将其铲除掉更高。”
希尔缇娜微笑一下:“老师你说的没错,父亲在这方面确实可以被称之为冷血吧。”
“身为君王,他总是将国家的利益凌驾于自己的私人情感之上。”
“即便心中再是思念母亲,再是想要将你除之后快,可是为了大局的利益……父亲他却依然能够在你面前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