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看到天上的星辰,却无法徒手摘星。但,它们确实存在!这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这些招数所蕴含的深邃神韵、那属于“天”的独特法则烙印,也如同被拓印一般,清晰地倒映在他的心湖之中,被他贪婪地吸收、解析、储存。
这也是高见的目的之一。
高见心中冷然。他冒险逼宫,不仅仅是为了试探皇帝的虚实,更是为了亲眼见识、亲身感受这神朝最顶级的、传承自“活天”时代的力量!
他可以清晰地“看”出来,这些威力无穷的招数,其根源,其神髓,全都来自于‘天’——那个曾经活着、拥有完整自然运转的远古天地。
换句话,如今外界那片死寂的天地,是根本孕育不出这等玄妙功法与神通意境的。
“拱卫吗?”高见环顾四周那仍在疯狂倾泻天威的异象,心中已然明了这些大内高手、这些功法的根本跟脚。
皇帝是‘天’。
而这些,日月星辰,风霜雨雪,春夏秋冬……他们修行展现的力量,全都是‘天’的一部分,是依附于‘天’而存在的‘护卫’。
他们的存续,甚至他们力量体系的根基,都紧密地依赖于眼前神朝皇宫所处的这一片被强行维持的‘活天’区域。否则,在外界那片死寂的天地里,他们连基础的感悟和修行都无法进行,因为那里根本没有这些自然法则的活跃显化。
死寂的天地里,没有这些……
但反过来,正因为他们传承并驾驭着源自“活天”的力量,他们的功法立意更高,直指大道本源,其威能自然也远非外界那些在死寂中艰难摸索、或是依赖香火愿力的法门所能比拟。
还好,我不用自己去硬撼这些‘天威’。
高见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他仍旧是站在原地,任凭刀锋拂面般的压迫感如何强烈,如何试图摧毁他的意志,他的内心依旧如同那凝滞的心湖,一点波动都没有。
所有的攻击,所有的异象,所有的呵斥与威压,在触及他身周那无形的界限时,都仿佛遇到了绝对的“绝缘层”,徒劳地消耗着能量,却无法将毁灭性的力量真正作用在他身上。
于是,在经历了仿佛漫长、实则不过一瞬的僵持后——
如同潮水退去,如同幻梦初醒。
那充斥大殿的圆月、七星、巽风、霰雪、玄雨、惊雷、赤电、四时之气……所有恢弘浩大的异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一切东西都消失了。
大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夜明珠的光芒依旧柔和,古铜墙泛着沉稳的金光,唯有空气中残留的细微能量涟漪,证明着方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并非幻觉。
那些出手的大内高手气息也再次隐没,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是那无形的注视更加锐利,如同悬于顶的利剑。
高见依旧挎着锈刀,手随意地搭在刀柄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抬眼,再次望向那端坐于巨大床沿的皇帝,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陛下,这就是你的敲打吗?”
可惜,皇帝想要保持现在的存在,就必须留着那一刀的伤口,换句话,高见将他伤的越重,他的‘病’就好的越多。
那你要怎么办呢?皇帝?
皇帝没有话。他那平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更加专注地审视着高见,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狂傲之人……但确实太狂,太傲。
这是一头猛虎。
想要驯服,不能用训狗的办法。
皇帝的心中,念头飞转,高见展现出的有一种不受任何权威桎梏的桀骜。
寻常的威逼利诱,恐怕难以奏效。
大殿之内,陷入了一种新的、更加微妙的寂静。这场交锋,看似以高见的“无恙”告终,不过,也明才刚刚开始。
“高见,”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那平和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你确实很有意思。看似莽撞狂妄的举动背后,往往都藏着精密的计算。比如方才故意激怒朕,实则是为了验证朕的真实状态,这种疯狂中带着极致理智的特质,很吸引人。”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能穿透高见:“朕看了你入籍以来所有能找到的生平记录。除了那迷雾般的童年之外,其他时候,你的所有作为,无论是沧州掀翻世家,还是今日殿前拔刀,看似狂悖不羁,实则暗中皆有谋算,环环相扣。你这样的人,绝非真正的狂徒。”
高见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了笑。
没什么好的。和皇帝打交道,本就是与虎谋皮,自然要算计,要有底牌。不过,如今我已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了。
他心知肚明,皇帝饱受那种与真实世界“阴阳两隔”、存在感不断流失的痛苦。
而自己,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通过刚才那一刀造成的伤势,强行建立了新的因果联系,就像在一潭死水中投下石子,让皇帝那模糊不清的感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