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肯定也来了。”
邹束,镇魔司校尉,当年他初入古战场时曾並肩作战的同伴。自己考上太学后不告而別,一直没机会再见。此番前来,於公於私,都该找到他们。
心意既定,高见不再耽搁,身形加速,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朝著古战场核心区域,那黄泉气息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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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在地底深处。
这里並非自然的洞穴,更像是某种巨大力量撕裂大地后形成的巨大空腔,深邃、黑暗、冰冷。空气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黄云。
这並非寻常水汽形成的云雾,而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黄泉气息蒸腾而上所形成的致命毒霾!它们如同黄色的纱幔,在巨大的地下空穴中缓缓流动,发出“呼呼”的、如同嘆息般的声响。
这是『黄云』。
黄云所至,鬱蒸闷热之感顿生,却又带著刺骨的阴寒。
雾气中混杂著腐朽的尘埃和难以言喻的败亡气息。长久吸入这种黄云,会严重侵蚀生机,折损修为根基。古籍有云:“黄云见,鬱蒸作而大风,雾翳埃胜,折损乃作。久而不降也,伏之化郁,天埃黄气,地布湿蒸,民病四肢不举、昏眩、支节痛、腹满、臆。
黄云会导致闷热和大风,雾气尘埃瀰漫,损害人体。如果长期不消散,鬱积的邪气化生,天地间布满黄湿之气,就会患上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关节疼痛、腹部胀满、胸膈憋闷等疾病。
对於修行者而言,这种侵蚀更为直接和凶猛,会导致真气运转滯涩,神魂昏沉,甚至道基受损。
此刻,在一处相对宽阔的洞窟中,一大群身著破损镇魔司制服的士兵们,正艰难地搬运著沉重的黑色石料,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上刻画、搭建著一个复杂而庞大的阵法基石。每个人脸上都带著疲惫和病態的蜡黄,呼吸儘可能的微弱,却仍不可避免地被那无所不在的黄云侵蚀著。
指挥他们的,正是校尉邹束。
他身上的制式鎧甲已经破损严重,沾满了污渍和乾涸的、暗红色的血跡。
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布满了血丝,而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白,已经完全变成了不祥的浑浊黄色!这是长时间暴露在浓郁黄泉死气下,身体被严重侵蚀的明显特徵!
他咬著牙,声音沙哑地指挥著部下,儘可能提高效率,减少在此地停留的时间。
“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个冷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一名衣著华贵、气质倨傲的世家子弟走了过来,他周身笼罩著一层淡淡的清光,將周围的黄云隔绝在外,显然身怀辟邪异宝。他看著进度缓慢的工程,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对著邹束厉声催促。
邹束闻声,眉头紧紧皱起。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几乎要累瘫、脸色比他还要难看的士兵们,强压著怒火,转身对那世家子弟拱手道:“大人,不是我们怠工。弟兄们已经快到极限了,真气耗尽,体力不支,再这样下去,就算阵法完成,人也废了!我们现在急需休息,恢復一下!”
“休息”那世家子弟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完成阵法,你们自然可以休息!”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威压如同山岳般骤然降临,狠狠压在了邹束身上!
“噗通!”
邹束猝不及防,膝盖一软,直接被这股来自六境修士的威压压得单膝跪倒在地,地上的碎石硌得生疼!他猛地抬头,怒目而视,眼中黄色的眼白里充满了血丝和怒火!
他只是四境武者,难以对抗这些世家子!
“大人!”邹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若是继续强逼,出现大规模的非战斗减员,耽误了阵法进度,这个责任谁来负!我们需要喘息的时间!”
那世家子弟脸上不悦之色更浓。
他確实需要这些镇魔司的炮灰来完成这苦役,全杀光了,再调人下来不仅麻烦,也更耗时。他冷哼一声,极其不情愿地摆了摆手:“哼!废物!罢了……给你们三个……不,两个时辰!滚到地面上去喘口气!两个时辰后,必须回来继续!否则,军法处置!”
威压骤然消失。
邹束站起身,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立刻高声喊道:“都听见了吗原地放下东西!憋住气!別在这里深呼吸!能动的搀扶一下身边的兄弟!我带你们上去!”
那些早已到达极限的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脱力般地放下手中的石料工具,但没人敢大口呼吸这致命的黄云,只能强忍著眩晕和噁心,互相搀扶著,朝著通往地面的狭窄通道艰难移动。
邹束一把扛起一个几乎站不稳的年轻士兵,环顾四周。
在这片巨大的地下空腔的其他区域,依稀也能看到其他几队镇魔司士兵的身影,同样在世家子弟的监视下,如同牲口般被迫劳作著。
而此刻能得到休息许可的,似乎只有他们这一队。
邹束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妈的!这群该死的世家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