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所淹没。
他们避开主楼梯,通过一处不起眼的暗门,走上仅供内部使用的狭窄旋梯。越往上,喧嚣声越小,装饰也越显朴素,隔绝法阵的气息也越加明显。最终,在第七层,一扇看似普通的木门前停下。
舒坚用小爪子轻轻叩击了几下门板。
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高见闪身而入,元律如影随形。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瞬间将楼下的所有喧嚣彻底隔绝。门内是一间布置简洁到近乎冷清的斗室。
一张小几,两张蒲团,一套茶具,一个香炉正袅袅升起青烟,散发出宁神静气的檀香。唯一的“奢华”,大概就是那扇巨大的、可以俯瞰下方灯火辉煌翼宿浮岛的琉璃窗。
户部尚书李驺方,正跪坐于蒲团之上,神情淡然,动作娴熟地沏着一壶香茗。
他穿着常服,面容清癯,两鬓已见霜白,眉宇间带着长期执掌帝国钱粮的沉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听到门响,他并未抬头,只是专注于手中的茶壶,水流注入茶盏,发出悦耳的声响。
“来了?坐。”李驺方声音平和,仿佛只是招呼一位寻常晚辈。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高见身后那个沉默的黑袍身影时——
“叮当!”
李驺方握着茶壶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瞬间倾洒而出,淋湿了小半桌面,溅湿了他的袖口!他脸上的淡然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那双眸子死死盯住元律,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写满了“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李驺方毕竟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惊愕只是一瞬。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顺势放下茶壶,用袖口随意擦了擦桌上的水渍,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站起身来,对着元律拱手:
“元先生!什么风把您老吹到这神都来了?快请坐!”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热情和恭敬,目光却紧紧锁在元律身上,试图看出些许端倪。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元律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摆设。兜帽下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连一丝气息的波动都没有。
就在李驺方心头疑窦丛生、警惕提到高点时,一旁的高见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李尚书,别紧张!别紧张!放心吧!”
高见一边笑着,一边走上前去,竟伸出手,大大咧咧地朝着元律的肩膀用力推了一把!
“嗯?”李驺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元律这老鬼何等人物?岂容一个小辈如此无礼冒犯?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元律的身躯如同扎根于大地的磐石,纹丝不动。
高见那足以推动千斤巨石的力量,落在他身上仿佛泥牛入海。但更诡异的是,元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怒意,没有斥责,甚至连一丝被冒犯的波动都没有!他就那么站着,任由高见推搡,如同推的是冰冷的石像。
李驺方彻底懵了。
紧接着,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高见收回手,对着元律,清晰地吐出一个字眼:
“坐。”
这个字,并非普通言语。李驺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带着某种难以言喻韵律的“神韵”,随着这个字音一同发出,如同无形的涟漪,瞬间拂过元律。
然后,在李驺方瞪得溜圆的目光注视下——
元律动了。
他盘坐在了原地,姿势像是在修行。
李驺方张着嘴,看着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高见则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李驺方脸上那精彩纷呈、从震惊到茫然的复杂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李驺方毕竟是李驺方。
短暂的失神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立刻询问,而是死死盯着坐在地板上的元律,又看看一脸笑容的高见,眉头紧锁,脑中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但仅仅几个呼吸之后,李驺方就放弃了徒劳的思考。他猛地转向高见,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斩钉截铁地问道:
“怎么回事?!”这短短四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惊疑和难以置信。
高见走到小几旁,自顾自地在一个空蒲团上坐下,拿起李驺方之前倒了一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才悠然开口:
“至人无己,天地不仁啊,李尚书。”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在李驺方脑海中炸开!
他修为高深,学识渊博,自然明白这八个字背后蕴含的恐怖含义!
“你——!”李驺方猛地指向高见,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拔高,“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元律这老鬼诡诈冷漠,心智如妖,极难对付!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任由你将其炼成道兵?!”
这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