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崩裂、神魂即将被那无边威压撕碎的刹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律那充满压迫感的狂笑声再次响彻!笑声如同春雷乍破,瞬间驱散了那凝固空间的恐怖威压!扭曲的光线恢复,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周围的裂纹无声愈合,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元律抚掌大笑,脸上的冰寒杀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近长辈看着顽劣后辈的、带着几分戏谑和欣赏的爽朗笑容:
“高见小友!好胆魄!好胆魄啊!适才相戏耳!老夫岂是那等目光短浅、只知收割凡俗的愚钝之辈?”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刚刚只是开个玩笑”的随意,仿佛刚才那差点将高见碾成齑粉的恐怖威压从未存在过。
“以一州生灵为祭,总归是有伤天和,非吾辈修士长久之道。”他轻描淡写地将之前自己推动的十亿生魂收割计划定性为“有伤天和”,语气虚伪却无比自然,“我又岂会执着于此等下乘之法?”
他袍袖一挥,云淡风轻,目光锁定高见,仿佛刚才的对峙没有存在过:
“那便……按你说的来!”
“不过,”元律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实质的探针,“你需要给我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目标、人选、时机、如何借势、如何规避风险、如何确保资粮到手……事无巨细,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和‘能力’!若有一丝疏漏……”他虽未说完,但未尽之意中的寒意,丝毫不逊于刚才的威压。
压力,瞬间转移到了高见身上。元律答应了,但要求一个完美的执行方案!这既是考验,也是将高见彻底绑上战车的手段。
高见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自信的微笑,仿佛也配合着元律“刚才只是玩笑”的说辞。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散架的身体,微微躬身,姿态重新变得谦逊而恭敬,只是那低垂的眼眸深处,寒芒更盛:
“老祖明鉴,晚辈……早有腹稿。”
高见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算计的光芒,“还请老祖移步静室,容晚辈……细细禀来。此地人多眼杂,恐非详谈之所。”
元律深深看了高见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最终,他缓缓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礼贤下士”的和煦笑容:
“可。”
“随我来。”
但高见没有答应,而是看向覃隆:“覃先生,你是燕阁的人,就请先回燕阁,之后如果有事,我再行雇佣阁下,对了,方家的事,我有数了。”
“元律前辈,这个没关系吧?”他对元律说道。
“无妨,只管去就是了。”元律摆了摆手。
高见微微颌首点头,让覃隆离开。
覃隆只是看了高见一眼,转身离去,并没有留恋。
他很清楚现在的状态,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没什么用,而且……高见已经给了他暗示了。
辽北幽州方家,曾是覃隆的仇家,为了一条狗,追了覃隆师徒十年,显然,这也是高见此刻的目标。
等到覃隆离开之后,高见才对元律说道:“元律前辈,请——。”
“好。”元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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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古朴、宽敞的静室。室内无窗,四壁皆是温润的墨玉,散发出柔和的光晕,隔绝一切窥探。
地面铺着蒲团,中央一张矮几,其上空无一物,只有袅袅青烟自角落的兽首香炉中升起,带着凝神静气的异香。
元律随意在一方蒲团上盘膝坐下:“小友,此地再无六耳。你那万无一失之计,可以细说了。目标,方家?”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质疑,“辽北幽州方家?老夫略有耳闻,不过是一介地方豪强,族中至强者不过七境,坐井观天之辈。此等蝼蚁之家,纵有千年积累,于老夫所需之巨资,不过杯水车薪!何以值得大动干戈?”
面对元律的质疑,高见并未立刻辩解,而是从容地在元律对面的蒲团上落座。他挺直腰背,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深邃,仿佛一位即将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谋主。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
“老祖明鉴,方家本身,确如老祖所言,不过豚犬耳,族中无龙象,掌中无重器。”
他话锋陡转,气势随之拔高,如同利剑出鞘:
“然!老祖岂不闻——牵一发而动全身,观一叶而知秋至?”
“方家虽微末,却非孤岛!其盘踞辽北幽州三百载,早已与刘家,卫家、王氏等数家豪强,结为攻守同盟,互通姻亲,同气连枝!号曰‘北地四柱’!”
高见目光灼灼,直视元律:“此四家,单论其一,或如方家般不足为虑。然四家联袂一体,守望相助,其势盘根错节,根植辽北,控扼商路、矿脉、乃至部分军镇!其合纵之力,足以让寻常仙门亦忌惮三分!其千年积累之财富、资源,若尽数汇聚,何止亿万?岂是区区收割凡俗野草可比?”
元律眼神微动,显然被“北地四柱”的联合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