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问题。”喻满盈没给沈倚风反驳的机会,先行答应下来。
几分钟后,两人拿着药方从诊室出来。
沈倚风跟上喻满盈的脚步,“我觉得我不需要吃药,我已经习惯这样生活了——”
“你的反应彻底让我相信了那句话。”喻满盈斜睨着他,“病得越严重的人,越觉得自己没病。”
沈倚风:“……”
“你会比医生专业吗?”喻满盈晃了一下手里的病历单,“已经是中度了,再不控制,你想过后果没有?”
“吃药的不良反应太多了,会影响我的工作。”沈倚风揉了揉眉心,“现在公司离不开我。”
喻满盈细品了一下他的这句话,隐约读出了些不知道的讯息:“你以前吃过药?吃的什么?”
“地西泮。”沈倚风说,“医生开的。”
喻满盈:“所以你去看过医生?”
沈倚风:“刚失眠的时候去找医生开过药。”
喻满盈:“你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沈倚风:“记不清了。”
喻满盈:“那就是很多年了。”
沈倚风默认。
在他的记忆里,睡觉占据的篇幅实在是太少了,他不记得自己上次睡懒觉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小学开始,他就养成了每天七点起床的习惯。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课业加重,他睡觉越来越晚、起床越来越早。
沈越经常对他说一句话,他是沈家的长子,不能像外面那些废物一样,把时间都浪费在睡觉上,要挤出时间多学习,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年少的沈倚风并不认为这些话有什么问题,他也一直在照做。
他的每一天都是被安排好的,连户外活动和体育项目,都是沈越选的,有专门的陪练和教练,他没什么跟同龄人一起玩儿的机会。
常年以这样的模式生活,读书的时候,沈倚风经常会觉得同龄人格外幼稚,甚至会因为自己超出年龄的成熟而倍感优越,看不起那些只知道玩的同学。
所以他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
而他还是不觉得这有问题,因为沈越同他说过,高处不胜寒,强大的人是不需要朋友的,他从小接受着这样的观点,对沈越的某些点拨奉为圭臬。
后来得知沈越出轨的消息时候,他整个世界都塌了。
大脑空白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给沈越找借口——一定是第三者的错。
想到这里,沈倚风忽然笑了起来。
喻满盈刚下扶梯,听见身边传来这一声诡异的笑,回头看向他。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挺对的。”沈倚风说,“觉得自己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你现在意识到问题也不晚。”喻满盈看了一眼取药窗口,“那边人少,你坐着等我吧,我去取。”
沈倚风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回应,喻满盈已经小跑着往窗口去了。
他停在原地,看着喻满盈充满活力的背影,有些陌生,又有些欣慰。
幸好她好起来了,幸好她遇到了裴谨韫。
……
医生给沈倚风开了五种药,每天不同的时间段有不同的药。
一个月的量不小,喻满盈拿的购物袋都被装满了。
回来之后,她便将药递给了沈倚风,“药方和病历单我都放里头了,你按药方上的用法用量吃就可以了,记得记一下吃完的反应。”
沈倚风低头看了一眼:“一个月,这么多?”
“这不算多了,我之前是这个的一点五倍吧。”喻满盈撇嘴。
沈倚风知道喻满盈之前是药罐子,但没真的看过她吃药,对数量也没清晰的认知。
“我知道了。”沈倚风点点头。
喻满盈:“那,走吧。”
沈倚风把车钥匙交给她,“我打车回去就行,你不用管我了。”
喻满盈看了一眼手机,“我辛辛苦苦跟你在医院跑了一上午,你难道不该请我吃个饭吗?”
沈倚风被她问得噎了一下,“可以,你想吃什么?”
喻满盈:“你跟我上车吧。”
——
喻满盈选的是一家本帮菜餐厅,赶过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过了用餐的高峰期。
喻满盈和沈倚风去了楼上的包厢。
点完餐之后,沈倚风冷不丁地跟喻满盈说了一句“谢谢”。
喻满盈失笑,“干嘛突然这样?”
沈倚风:“我以为你不想跟我联系了。”
没想到她现在还会陪他到医院看病,甚至监督他吃药。
“是有这样想过。”喻满盈欣然承认,“但现在,都还好。”
沈倚风:“因为裴谨韫?”
喻满盈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她喝了一口果汁,摸着杯子,想着过去的事情,长吁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