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服上满是灰尘泪渍,这在以前对穿着极为考究的祖贤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顺儿死了!”内史安这一问,立马又勾起了祖贤的悲情,含着泪说道:“此番还望贤弟助我。”
内史安这一听,虽然祖贤还没有说明缘由,但也猜了个不离十,定然是祖顺在行欺凌之事时碰上了硬茬子,被人所杀。
祖顺是什么货色,他内史安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许多案子都是他看在祖贤的面子上给拦下来的,若真是秉公执法,十个祖顺也不够杀的。
“贤兄暂且节哀,我这就发派四门游缴捉拿此暴徒,缚于兄长面前。”内史安安慰说道,在他看来定然是要让自己帮忙个海捕文书,通缉捉拿此人。
“杀人者乃是长安君府上之人。”祖贤无奈的说道:“若是寻常之人,也不劳贤弟相助了。”
“长安君……”一时内史安也迟疑了起来,长安君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内史所能撼动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强项令董宣那种不畏权贵的精神。
“吾此行并非是要请贤弟着人将匪徒捉拿归案。”见内史安有所迟疑,祖贤赶紧说道“明日朝议吾定向君王斥责长安君包庇匪徒之时,贤弟掌京师治安,还望贤弟助吾言语一二。”
“此事易耳,贤兄还且安心。”
内史安执掌咸阳及周边县城的治安,发生这等行凶伤人之事,从内史的嘴中得到证实可信度自然最高。
……
直到随着子婴来到了长安君府,燕猛仍然没从墨家巨子乃是秦国长安君的身份陡转中反应过来。
来到君府院落中,子婴一停脚步,一直低首沉思的燕猛甚至直接碰到了子婴的身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疑惑?”子婴笑着说道。
“你怎么可能是长安君?”燕猛摇着头说道。
子婴缓缓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为什么我不能是巨子。”
燕猛的问话,是在疑惑墨门巨子之位怎么会传给秦国之人,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长安君。
而子婴的回答,则是在反问为什么秦国长安君不能做墨门巨子。
“秦国上层,不是应该对我墨门喊打喊杀,恨不得诛之而后快的吗?怎么可能会……”
“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子婴平静地说道:“既然先代巨子把巨子之位传给了我,那就自然有他的理由。”
“跟我过来吧我有话要问你。”子婴吩咐到。
子婴的解释完全相当于没解释,不过墨门巨子对门徒的掌控力极强,既然巨子发话,燕猛也只能遵从,跟着子婴来此了他的书房之中。
“给你一个任务,今晚务必去找到祖顺之前胡作非为的受害人,拿到他们的诉状。”子婴吩咐到。
“敬诺!”
“对了内史安这个人你了解多少?”子婴出声询问道。
如果是哪位将军将自己的亲卫借给了祖贤,能不能扳倒祖贤还另说,但是单凭祖贤胆大妄为到私自调动禁卫军这一件事,便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子婴记得方才燕猛提到过,祖贤与内史安相交莫逆,既然决定扳倒祖贤,自然需要对祖贤有个全面的了解,包括他的朋友圈,以做好万全之策,以免阴沟里翻船。
燕猛虽然胆小怕死,然而却是极为聪慧之人,要不然也做不上墨门咸阳首的位置,要知道在秦国统治最为严密的咸阳打探消息可不是容易的事。
子婴这一问,便明白了子婴的意图。
“若是内史安的话巨子便不必担忧了。”燕猛直接说道。
“偶,此话怎解?”子婴紧接着反问道。
“巨子有所不知,虽然内史安在之前曾经上奏批驳过先丞相昌平君飞扬跋扈,并因此在其叛逃后得以高升,然而这个内史安确是昌平君故意留在咸阳的暗线。”
燕猛徐徐说道:“我墨门曾得到一封两人相互联系的密信,如今就藏在我那里。”
子婴一听,不禁笑出了声来。
“做得好”
当晚子婴便把密信抄写一份,派人送到了内史安府上。
……
秦国朝会千石以上的官员都有资格参加,向秦王奏事。子婴由于没有职位在身,属于那种去不去都行的,自然就懒得过去。
然而今天的朝会不同往常的是,在队列的最前端出现了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先是站到了丞相王绾前面,而后想了又想又站到了一众武将的最前列。
如此大胆之举,然而不论是丞相王绾还是留在朝中的大将杨端和却都是对他笑脸以迎,丝毫没有在意一个少年站到自己的前面。
一番议论群臣这才得知,这竟然就是这一阵声名鹊起的长安君子婴,由于子婴以前根本没来参加过朝会,许多大臣这还是第一次见子婴的真容。
早就听说长安君子婴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如今一见果然年轻的可怕。
其实子婴也在纠结自己究竟该站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