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春的將旗。
更奇怪的是,他们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反而推著几十辆装满乾草的车。
李世民站在土山上,用望远镜看著这一幕,眉头紧锁。
李道宗在一旁道:“陛下,此乃诱敌之计!他们必是怕了我军土山,想引我们出战,趁机袭扰!”
李世民默然不语。
他看著那些乾草车,忽地想起第一次土山崩塌时,燃烧的火药桶滚下山坡的样子。
“传朕令!”
他放下望远镜,声音异常平静地道:“所有火炮,瞄准城门內三百步。投石机,装火油罐。”
李道宗一愣:“陛下,他们在城外.”
“照做!”
军令如山。
黑洞洞的炮口缓缓转动方向,不再对著城墙,而是指向城门深处。
半个时辰后,杨万春的军队动了。
他们推著乾草车,慢慢向唐军营地靠近,却在距土山百丈外停下,点燃了乾草车。
浓烟滚滚而起,借著风势,直扑唐军阵地。
“是烟幕!”
李孝恭大喊:“他们想趁乱袭营!”
然而,浓烟还没飘到土山,安市城的城门忽然『哐当』一声关上了。
紧接著,城门內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李世民瞳孔骤缩。
他终於明白杨万春的计策了。
他们不是袭扰,不是火攻,是炸土山。
杨万春根本没打算守城门,他趁著唐军重建土山、注意力全在正面的时机,在城门內侧挖了地道,填满了火药。
那是上次土山崩塌时,唐军来不及运走的残余火药,竟被他们偷偷运了回去。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安市城的东门轰然倒塌,不是向外,而是向內坍塌,露出后面早已挖好的壕沟。
无数高句丽士兵从壕沟里跃出,不是冲向唐军,而是冲向自己的城池。
“他们在拆城”李道宗失声叫道。
没错,杨万春在拆城。
他放弃了东门,用坍塌的城墙和壕沟做屏障,把唐军的土山和火炮,彻底挡在了无用的方向。
而他的主力,正借著烟尘,向唐军的侧翼移动。
李世民站在土山上,看著那座自己耗费心血筑起的土山,如今像个笑话,炮口对著一片废墟。
他忽地觉得胸口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陛下!”
“陛下!”
混乱的呼喊声中,长孙无忌抱起李世民,只见他双目紧闭,嘴角不断有血沫涌出。
远处,高句丽的战鼓声隱隱传来,像在为这场疯狂的战役,敲起了丧钟。
而那座尚未完工的土山,在晨风中沉默矗立,像一座註定要埋葬无数人野心的坟墓。
浓烟还未散尽,安市城东门的废墟上正上演著杨万春自认为的神来之笔。
他站在临时搭起的箭楼上,看著士兵们挥舞锄头、撬棍,正將坍塌的城墙砖石往壕沟里填。
他要借著这道人造屏障,彻底隔绝唐军土山的威胁。
“快!再把那截断墙推下去!”
杨万春扯著嗓子喊,脸上泛著志在必得的红光。
城墙上的士兵们吆喝著,用粗壮的麻绳套住一截半塌的青砖墙体,十几人合力往外拽。
就在这时,对面唐军那座巍峨的新土山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起初还没人在意。
因为这些天,土山总在夜里响几声,李道宗说那是夯土自然沉降。
可这次的声音格外刺耳,像有无数根巨木在同时断裂。
“不对劲!”
杨万春身边的副將突然指向土山,声音发颤:“大人您看!”
杨万春猛地转头,瞳孔瞬间缩成了针眼。
只见那座比城墙还高的土山,西侧山腰竟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裂痕里不断有泥土簌簌滚落,整座山像个被戳破的泥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安市城方向倾斜!
“怎么会.”
杨万春脑子』嗡』的一声,他明明只炸了城门,怎么会惊动土山
答案很快揭晓。
隨著土山倾斜角度越来越大,山脚下被士兵们临时垫高的排水渠被彻底压垮,囤积在山脚的积水混合著新翻的泥土,瞬间成了泥石流的润滑剂。
更要命的是,李道宗为加固山体埋下的数百根松木桩基,此刻竟像被无形的手拧断的火柴,发出最后一声脆响。
“轰隆——!”
比前次崩塌更恐怖的巨响震彻天地。
整座土山没有像上次那样劈开,而是像一头失控的巨兽,带著千万吨泥土、石块、断裂的木架,甚至几门未来得及固定的火炮,朝著安市城东门的方向轰然倾倒。
首当其衝的就是杨万春刚拆出来的那片废墟。
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