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我不清楚暴力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是冤冤相报的死循环,还是某天能凭着一股子血性荡清些龌龊?
没答案!也不可能有什么标准答案!
我跟身边这帮弟兄,哪个不是旁人眼里的“歪苗子”。
论善良,我们够不上,论良知,某些时候也得打上折扣。
但咱心里有杆秤,秤砣就是那几条碰不得的底线。
哥几个懂人情,谁曾在寒夜里递过一碗热汤,谁曾在落难时搭过一把手,这些账都铭刻于心,迟早要还。
兄弟们也知冷暖,看着街头蜷缩的流浪汉,不会觉得碍眼,反倒会想起自己饿肚子的滋味,顺手丢个馒头不算啥,至少不能去抢他碗里那点活命的碎钱。
钱这玩意儿,谁不眼红?
可就算穷疯了,也绝不会动那些比咱还弱的人,胡同里摆摊的老太太,工地上扛活的小工,他们的汗珠子比咱摔的跟头还沉,那点辛苦钱,沾了手都嫌腥。
至于名声,混迹江湖谁不想让人高看一眼?
但这份“扬名”得能站得住脚,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气,是敢跟横的硬碰硬的骨气,绝不是靠欺负老实人、拿捏软柿子挣来的。
真要是对弱小下手,别说旁人戳脊梁骨,我特么自己夜里惊醒,都得扇自己两嘴巴。
所以,即便我内心深处巴不得将侯瘸子那黄毛妹妹大卸八块,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对仁义的以善止恶。
至于是不是真能制得住,谁也没有前后眼!
片刻后,我们几个赶去医院。
推开病房门时候,郑恩东已经守在病床边上,他正半蹲身子,对着张平比划着手势,眉头皱着,眼神里满是真切的担忧,时不时伸手帮张平掖掖被角,又或者拿起旁边的苹果,笨拙地削着皮,那模样倒比平时少了几分江湖气,多了些难得的温和。
听见动静,他猛地回头,瞅着我们几个进们,立马几个大步就奔了过来,攥着我的胳膊用力晃了晃,嗓子哑得厉害:“龙哥,真的..真的是多亏了你!”
此时他脸上的激动抑制不住,嘴角咧着,眼眶却有点红,说话的语调都有些结巴。
“多大点事,再说我又不冲你,主要是为了替我嫂子出口气!”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没提任何经过,也没说告诉他对方服了软,只摆了摆手,随后笑盈盈的朝着张平眨巴眼睛:“嫂子,咋样啦?”
尽管知道她听不见,可我还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我们跟郑恩东不是外人。
“啊巴..啊巴..”
张平立马挥动双手比划几下。
“我姐说谢谢你们,等她好了请大家吃好吃的。”
旁边的张娜立马帮着翻译。
“诶我去,嫂子这手真灵活,感觉跟鬼片里的道士皆因似的。”
二盼口无遮拦的打趣一句。
“你要是没屁,就别搁楞嗓子眼。”
大华子白楞一眼,随即也有样学样的朝着张平比划起手势。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张平不光看懂了,而且还毫无障碍的跟大华子“交流”了起来。
“我去,老舅手语你也精通呐?还有你不会的吗?”
二盼愕然的吞了口唾沫。
“不会生孩子,不会得妇科病。”
大华子一边嘟囔,一边继续跟张平数落的比划双手。
“龙哥,我跟你说点事儿行不?”
其乐融融的空当,郑恩东表情干涩的望向我。
“都叽霸自己人,有啥可藏着掖着的?说呗。”
我瞅他那架势,不像随口闲聊,我心里大概有数,嘴上笑骂着顶回去。
话虽这么说,可我身子已经跟着他往门口挪去,手轻轻带了下病房门,把里头的热闹拦在了身后。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一下浓了起来,比病房里的烟火气凉了半截。
“龙哥..”
沉默了几秒,郑恩东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递过来,随后又摸出打火机“咔嗒”打着,火苗窜起来时,他手微微捂住,想要替我点上。
我摆摆手,用下巴颏指了指走廊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随手将那支烟别在耳朵后面,嘴角勾起笑容:“东哥呀,咱认识可不是三两天了,没必要整这虚礼,跟我生疏起来,是手头紧想借钱,还是有别的事?”
郑恩东这人我太了解了,平时话少得像金疙瘩,跟弟兄们也少见热络。
也就闲下来时,会露一手好厨艺,在厨房叮叮当当操办一桌子硬菜,其余时间不是闷在自己屋里,就是出去跑步健身,如果我不特意喊他,他绝少会主动凑群,实打实一个木讷性子。
今儿个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的,那架势,明摆着是有事相求。
再瞅病房里躺着的张平,我心里大致有了数,要么是医疗费没着落,要么是想给自己这“哑巴新娘”谋点安稳营生。
见我这反应,郑恩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