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贱人!还敢告家长?”
“打!给我扒了她的裤子!”
车子刚蹿出去没多远,道边的马路牙子上突然泛起一阵嘈杂的喊叫。
嗓子又尖又冲,跟指甲刮玻璃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正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闻声皱了皱眉,朝窗外瞥了一眼。
昏黄的路灯下,四五个丫头片子,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头发染得红的黄的,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花里胡哨的t恤,正把一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摁在地上。
那被打的女生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和衣服上满是灰尘,双手死死攥着裤腰,脸埋在胳膊肘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都不敢很大声。
旁边一个黄头发的抬脚就往她背上踹,嘴里还骂:“让你装纯!让你再打小报告!今天老娘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操,这叫什么事!”
大华子“吱嘎”一声踩了脚刹车,车子猛地顿了顿,他扒着方向盘就探出头去,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一群小逼崽子,欺负人欺负到大马路上来了?”
我瞅着他那架势,就知道这老小子按捺不住了。
老舅向来“以活儿服人”,最见不得女娃受委屈。
果然,吼完之后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车门把上,咬牙切齿地骂:“老子今天非得给她们上上课!”
“看架势岁数都不大吧,下手也特么太狠点了。”
叶灿凡也凑过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瓶底子和白沙则相当的淡定,俩人一个微闭眼睛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另外一个专心致志的低头扒拉手机。
我没吭声,只是盯着路灯下那团扭打的影子。
那个被围殴的女生挣扎着抬起头,露出半张挂着泪的脸,眼里全是惊惶,跟只被群狼堵住的小羊似的。
“老舅!”
迟疑几秒后,我拍了拍大华子的胳膊,沉声叮嘱:“吓唬吓唬得了,千万别动手,现在的小孩儿都金贵着呢,咱可招惹不起。”
“请好吧您嘞!”
大华子一听这话,眼睛亮了,“砰”地推开车门,大步就朝那边走,嘴里已经开骂:“都叽霸给我住手!大半夜不回家,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干的什么龌龊事!”
那几个黄毛丫头正打得兴起,听见吼声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个大老爷们正瞪着牛眼冲过来,顿时有点发怵,集体往后缩了缩。
只有那个带头踹人的黄毛丫头还嘴硬:“你谁啊?关你屁事!”
“我特么你爹!”
大华子走到跟前,一把就把那黄毛扒拉到一边,力道不大,却让她踉跄着差点摔倒:“都是小女生,咋还想搁大街上扒人裤子?自己没有是咋地?爹妈没教过你们怎么做人啊?家里要是没教过你,我就报警让警察教你们!”
“有本事你报啊,反正我岁数不够,又不是第一次进去了,还怕你不成?”
那黄毛丫头完全不带哆嗦的,反而扬起脑袋趾高气昂的咋呼,就好像“进去”是特么多荣耀的事情一般。
“你再特么跟我龇一下牙豁子,信不信我大耳光擂你?”
大华子岂是那管孩子的家长,直接抬起自己蒲扇大小的手掌。
他本来五官就挺糙,外加一口大黄牙,这一出属实还挺吓人,那几个丫头片子瞬间蔫吧了,有两个吓得眼圈都红了,看着架势不对,互相使了个眼色,拉着那个还想犟嘴的黄毛,屁滚尿流地往巷子深处跑,跑出去老远还能听见她们慌里慌张的脚步声。
“丫头,没事吧?伤着哪儿了没有?”
大华子这才转身,弯腰把地上的女生扶起来,声音放软了点。
那女生低着头,手还死死抓着裤腰,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有压抑的啜泣声在路灯下飘着。
“家搁哪住啊?不行,我们开车送你,别再让那几个坏蛋堵着你..”
大华子尽量把调门压低,脸上堆着他自认为温和的笑,眼角的褶子挤成一团,可那身板往那儿一站,周身上下就写满了“老不正经”。
“不啦,谢谢叔叔。”
女孩慌忙晃动脑袋,披散的长发甩得跟拨浪鼓似,话还没落地,就已经转身逃离,帆布鞋踩在地上“噔噔噔”响,背影溜得比兔子还快。
“嗨呀,这也是个完蛋货。”
大华子盯着她跑远的方向,苦笑著叹了口气:“明明跑这么快,咋还能让那几个小土匪给抓到呢?看来平常真是没少受欺负,都让吓木了,诶不对,她刚才咋叫我叔叔,不应该是哥哥嘛,难道我不够年轻?”
“是!”
“对的!”
车内的我、瓶底子、白沙和叶灿凡动作统一的狂点脑袋。
片刻后,我们驱车继续返回小院。
一路无话,至于刚才的事儿,谁也没太放在心上。
我们混迹江湖的,打打杀杀是常事,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现在的小姑娘都变得这么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