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郭启煌那双透着假惺惺的眼睛,我紧绷的腮帮子猛地松了下来,跟着“嘿”地一声笑出了声,手一摆:“多大点事啊郭哥,只要您开口,弟弟这儿永远没有不字儿。”
“照您说的,咱都是一个锅里扒拉饭的,龙腾公司又是您旗下龙宫酒店的主要安保力量,我还能真跟您家这小老弟一般见识呐?”
我故意把语气放得敞亮。
“小老弟”仨字我特意咬得重重的,斜楞眼捎带扫了车杰一眼,这家伙梗梗着脖子,一脸七不服八不忿的样,跟谁要抢他鸡蛋似的。
我心里门儿清,刚见着郭启煌被大华子从车上提溜下来那狼狈劲儿,指定是没占着啥便宜。
至于大华子又是咋跟这老郭搅和到了一块儿,这事儿确实蹊跷,但眼下人多眼杂,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嘿,有老弟你这句话,哥哥我这心里头啊,舒坦多了!”
郭启煌抽了抽鼻子,手一挥就张罗起来,“都别在这儿戳着了,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跟耍猴似的让人看笑话,走走走,回酒店,我让老宫整桌硬菜,咱哥几个好好喝两杯,加深加深感情!”
不大一会儿功夫,我们两拨人马分别乘坐几台车排成一串,跟条长虫似的朝着龙宫酒店的方向移动。
我坐在副驾上,眼睛跟安了转动轴一般,来回瞟着开车的大华子。
这家伙照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时不时挠挠下巴,好像刚才在路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舅啊,你跟那郭启煌到底咋凑到一块儿的?我瞅他刚才从你车上下来时,腿都有点打飘呢!”
旁边的二盼早就按捺不住,屁股在后排座上磨来磨去,跟有针扎似的,终于憋出一句。
“这不。我给朋友送到从石市以后,着急往回赶嘛,半道上遇到个拦车的,正是他老郭,我寻思着一个人开车怪闷的,拉上他好歹能唠两句解闷,就捎了他一程。”
大华子闻言嘿嘿一笑,嘴角撇出个狡黠的弧度,左手在方向盘上打了个圈,车子稳稳拐过一个路口。
“快拉倒吧老舅!”
二盼在后排翻了个白眼,声音都拔高了半度:“你当咱几个是三岁小孩呢?郭启煌那老狐狸,能随便跟陌生人搭车?再说他自己没司机没车?我看你俩指定有事!”
“就是,给咱整点实诚的,别跟这儿打哈哈,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我叼着根烟没点燃,顺势接话说道。
“刚才那真是实话,不过只说了前半截。”
大华子见糊弄不过去,脸上的笑收了收,表情正经了些,左手往挡杆上一搭,慢悠悠地继续道:“车子上了高速走了一半,我正琢磨着找地方吃碗面,猛不丁听见老郭在后座打电话,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他那破逼嗓门又扯个老大,一会儿说‘打’,一会儿说‘拿捏住’,听着就跟要干架似的,关键是...”
“关键啥呀?”
二盼往前凑了凑,差点把脑袋探到前排中间:“他提到龙哥了?”
“那可不咋地!”
大华子一打方向盘,车子避开前面一辆慢吞吞的货车:“我正犯迷糊呢,就听见他说‘樊龙那边你盯紧点,别让他坏了事儿’,我这耳朵一下就支棱起来了。心说这老小子跟你有啥过节?正好车子快到邢城收费站,我一合计,干脆下了高速,找个地方问清楚。”
“他能跟你说实话?”
我挑了挑眉发问。
“那指定不能啊!”
大华子嗤笑一声,右手在膝盖上拍了拍:“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上去就问,他不把我当神经病才怪。所以我寻思着,得给他上点科技小手段。”
“啥手段啊?”
二盼急得直抓头:“你把他拉到哪儿去了?”
大华子耸肩嘿嘿一笑道:“高速口附近有家儿童乐园,刚开业没多久,大中午的没几个人,我把车往门口一停,拉着他就进去了。”
“儿童乐园?”
“游乐园?”
我和二盼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二盼更是一脸懵:“老舅你没搞错吧?跟郭启煌那老油条去儿童乐园?那地方能有啥手段?”
“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
大华子笑得更欢了,眼角的褶子都挤成了一堆:“我拉着他直奔过山车,那玩意儿刚启动的时候跟毛毛虫似的,慢悠悠往上爬,老郭还跟我摆谱呢,说‘他搁社会上也不是一两天了,让我不用白费力’,结果等车子爬到顶端,‘唰’一声往下俯冲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停了停,卖了个关子,见二盼急得快跳起来了,才接着说:“那老小子嗷一嗓子就喊出来了,声音比杀猪还响!俩手死死攥着安全杆,脸都白了,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我在旁边故意逗他,问他‘郭总,这玩意儿刺激不?咱再来一圈?’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啥也不肯。”
“那你就放他走了?”我忍不住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