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的老城区,街道上人潮涌动,路边摊座无虚席。
“欢聚一堂”那破招牌闪得跟要断电似的,头天被砸烂的玻璃门用透明胶带十字交叉粘着,风一吹哗啦啦响,好特么招魂幡一样,台阶上那几个舞小姐还跟昨天一样,衣着清凉,恨不得给身上能漏出来的地方全让人瞅见,见人就往跟前凑,浪笑声能把路边的野狗吓跑。
“我跟你说龙哥,我就站边上看,这事儿我绝对不带多管的。”
从车里下来,二盼攥着把折叠刀,嘴上嚷嚷着不掺和,脚步却抢在我们前头往里闯。
我心里门清,他比任何人都想把昨天丢的面子捡回来。
郑恩东跟在我身侧,两手插在裤袋里,他干仗不爱用家伙,总觉得拳头比啥都实在。
刚迈过那扇粘着胶带的破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就疯狂的闯入我们的耳中。
烟雾缭绕的大厅里,吧台后一个黄毛叼着烟,二郎腿翘在台面上,露出的脚踝上纹着只歪歪扭扭的蝎子,见我们仨横冲直撞进来,他直接昂起脑袋,吐了口烟圈:“操,这不龙腾公司的樊总嘛,还有胆儿来我们这儿啊!”
很显然这货不光认识我,而且知道我们昨天发生的事情。
“唰!”
那小子话没说完,二盼已经一个箭步蹿了过去,折叠刀“噌”地弹开,他左手薅住黄毛的头发往吧台上摁,右手攥着刀就往对方胳膊上“噗嗤”一扎,虽然不是要命的地方,却够疼够吓人。
“啊呀..”
一声惨嚎,红血瞬间染红了黄毛的花衬衫,那小子嗷地叫出声,疼得直哆嗦。
“陈美娇呢?”
二盼把刀往黄毛脖子上贴了贴,刀刃压着对方的皮肤狞笑:“不说老子再给你放放血!”
“在...在三楼...最里头的那间...“
黄毛脸都白了,手捂着流血的胳膊,指缝里全是血。
“以后特么话少点!樊龙也是你叫你的?操!”
二盼松开黄毛的瞬间,刀尖朝着对方的嘴角“次啦”化了一道血口。
“妈妈呀..”
黄毛捂着血流如注的腮帮子蹲坐在地上喊个不停。
周围喝酒的客人早吓得往桌底下钻,几个服务生想上来又不敢,缩在柱子后头哆嗦。
还没等我们往楼梯走,就听见二楼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跟特么打桩机似的。
头天晚上拿枪顶在二盼脑门上,那个叫“车杰”的满脸肉疙瘩壮汉堵在楼梯口,此时狗日的光个膀子,粗暴的脊梁上纹着条张牙舞爪的黑蟒,手里还拎着根钢管,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弟,有拿砍刀的,有拎啤酒瓶的,黑压压一片把台阶给堵死了。
“操你妈的樊龙,敢在这儿动我的人?!”
车杰唾沫星子横飞,钢管朝前一挥:“今天老子要让你们全部横着出去!”
“来呀,看特么谁先躺下!”
二盼把折叠刀又打开了,刀刃上还滴着血。
“上!”
车杰一挥手,小弟们跟潮水似的涌了过来。
“龙哥,你往边上让!”
郑恩东猛地将我拽开,随即跨前一步,躲过迎面砸来的啤酒瓶,顺手抄起边上的塑料凳,”哐“地砸在一个小子的脑袋上,那小子哼都没哼一声,原地晃荡两下就跌倒在地。
而郑恩东借着转身的劲儿,膝盖顶在另一个家伙的肚子上,听得见骨头”咯吱“响,那小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都绿了。
二盼也不含糊,折叠刀在手里转了个圈,专挑对方胳膊、大腿上划拉,血道子一道接一道。
“去你爹得!”
我抄起吧台上的烟灰缸,瞅准一个冲过来的小子,”啪“地砸在他脑门上,玻璃碴子混着血溅了我一脸。
可对方人太多,跟割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冒一茬。
我们仨无奈的被逼得往墙角退,后背都贴住了冰凉的墙壁,郑恩东胳膊上挨了一钢管,疼得他龇牙咧嘴,手里的凳子腿都被砍断了,二盼的刀卡在一个小子的胳膊上,正使劲往外拔,后腰就挨了一脚,”咚“地撞在我身上。
“操!杜昂那老狐狸是不是耍咱们?”
二盼骂了句,嘴角被打破了,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我心里也急,眼瞅着车杰拎着钢管朝我砸过来,躲都没地方躲。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吆喝,接着是玻璃胶带被撞碎的”哗啦“声。一个拄着拐杖的青年一瘸一拐地冲进来,拐杖往地上“咚”的一顿,扯脖厉喝:“操特么你们麻的,欺负我龙腾家没人是吧!”
是老毕!他身后跟着郎牙,那小子手里拎着根撬棍,后面黑压压一片全是穿工装的汉子,手里拿着钢管、扳手,还有人扛着工地上的铁锨,一看就是刚从工地赶过来的。
“嗯?”
车杰愣了一下,钢管停在半空,显然并不认识老毕。
“敢给我龙腾家对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