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我想跟我兄弟说句话..”
眼见那平头司机就要把徐七千押进他们车里,我慌忙跑上前。
“哥,没啥好说的..”
徐七千却大大咧咧扬起嘴角,脸上血污都没擦,声音亮很是亮堂:“事是我做的,我认!祸是我闯的,我扛!龙腾公司是弟兄们的,我祝福你们旺!!”
说罢,他又转脖瞪向杜昂,眼神里带着股狠劲:“你说过的话、许过的诺,最好都他妈算数!”
“嘣!嘣!”
猛然间,两道枪声毫无征兆地泛起,子弹“嗖嗖”擦过我和杜昂的脚边,在地上溅起两团尘土和火星子。
“操!”
徐七千低吼一声,借着这瞬间的混乱,一膀子狠狠撞开反扭他胳膊的平头司机,转身就往别墅后墙方向撒腿狂奔。
“站住!”
平头司机反应极快,反手就举枪瞄准。
“你要干他妈什么呀!”
我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对方持枪的手臂往天上抬。
“龙哥,别乱来!”
同一时间,瓶底子也撒丫朝我这边扑过来,表面上是拉拽我,身子却故意往平头司机眼前挡,硬生生遮住了那家伙的视线。
“彭海涛跑了!”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这才猛地转头,看向刚才彭海涛晕倒的位置,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一摊不知是血还是汗的湿痕,连个人影都没了。
“小强,别管其他的,先抓彭海涛!”
杜昂皱着眉朝平头司机招呼了一嗓子。
“是!”
那小子很是利索的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徐七千逃离的反方向追去,压根没管翻墙跑远的小七。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吭哧吭哧地喘气,还好他没追小七。
耳边突然飘来杜昂的轻喃:“唉,有点早了...”
“早了?什么有点早了?”
我侧脖看向他,一脸纳闷。
杜昂却朝我勾了勾嘴角,笑得有点意味深长,没再解释,转身朝着李廷吩咐:“在没有证据之前,你还是崇市的李主任,我无权剥夺,喊人把现场收拾一下,带上彭飞和你自己回去录口供吧,我会跟上面反应是你主动投案自首的,争取宽大对待!”
“谢谢杜组长,为我最后保全体面。”
李廷缩了缩脑袋低声呢喃。
“龙哥,小七这事..这事其实赖我。”
瓶底子一只手搭在我肩头,声音压得很低:“你等我到局子里把事情解释明白,出来就给你和其他龙腾家的兄弟磕头赔罪。”
什么赖你?磕什么头?又赔什么罪啊?
刚刚杜昂的那句“早了”已经让我云山雾绕,而现在瓶底子的这堆话更是直接让我懵在了原地。
“哦对了,樊龙。”
已经走出几步远的杜昂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指了指我,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作为今天全部事件的目击者,又是徐七千的挚友亲朋,你也必须跟我回去一趟。”
“嗯。”
我点了点头,没什么反抗的心思,很配合地钻进了他那辆黑色奥迪的后座。
十多分钟后,我坐在大案组问询室梆硬的铁铁椅子上,仰着脑袋瞅着天花板发呆。
这屋子跟我是真他妈的有缘分,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进来,而且每回都是同一间,墙角的石灰皮还掉着上次我来时看到的那一块,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熟悉的消毒水混着烟草的味道。
一边胡乱琢磨着彭海涛怎么跑的、徐七千能不能藏住,我一边忍不住揪着心思索接下来何去何从,时间像墙上的秒针,一下下磨着人的耐心,不知不觉窗外天就亮了,又暗了下去。
我就这么被杜昂晾在屋里,从天黑坐到天亮,又从天亮坐到下一个天黑,整整一天一宿,连杯热水都没人给递。
铁椅子硌得我屁股生疼,可我心里那点焦灼比身上的疼更甚,小七那小子该不是没逃掉吧,杜昂这老狐狸,又憋着什么招?为什么会让我在这儿僵持这么久?!
“咔嚓!!”
铁门突然打开,一个面生的年轻警员冲我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走?”
我愣了一下,当即从椅子上弹起来:“什么都没问我啊?你们喊我回来不是要问话吗?”
“案情全过程我们已经不需要从你口中了解了。”
对方板着张扑克脸,不耐烦地又摆了摆手,“赶紧走,别耽误事。”
“行吧,麻烦了。”
尽管我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了声谢,转身快步走出大案组。
“哔哔哔!”
刚到门口,两声汽笛声就响了起来,是二盼的那台“大霸道”越野,老舅大华子正摇着车窗朝我摆手:“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