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裴枝桠喃喃道,“史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砚之费力地解释:“他……他嫉妒你们两家的交情,想利用误会坐收渔翁之利……我也是偶然发现他办公室的旧文件……”
齐郁礼脸色阴沉:“所以这些年,史宸以为是齐家对不起裴家,才疯狂报复?”
孟砚之点头,剧烈的咳嗽让他脸色涨红:“史宸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父亲临终前说出真相,他却不肯相信……”
裴枝桠捂住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齐郁礼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这一次,她没有抗拒。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撞开。
史宸的妹妹史念念冲了进来,眼眶通红:“我哥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齐郁礼眼神冷冽:“他涉嫌谋杀未遂,已经被警方带走。”
“不可能!”史念念尖叫道,“我哥是为了给爸爸报仇!”
“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当年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看看这个。”
裴枝桠将电脑转向她,“你父亲才是这场误会的始作俑者。”
史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浏览着屏幕上的证据。
半晌,她瘫坐在地,喃喃道:“怎么会……哥哥一直说……”
“他被仇恨蒙蔽了。”
裴枝桠声音平静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就像去年的我,认定齐家是仇人。”
齐郁礼蹲下身子,直视史念念的眼睛:“史宸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但如果他愿意坦白一切,或许能从轻处理。”
“你去劝劝他。”
史念念突然暴起,将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向墙面,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得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她指着裴枝桠的鼻子嘶声力竭:“你凭什么替我哥原谅?”
“当年你爸妈车祸时,我爸跪在你家灵堂哭到昏厥,现在你说是他伪造证据?”
齐郁礼迅速挡在裴枝桠身前,冷硬道:“监控记录显示,车祸当天你父亲的车曾出现在事故路段。”
他调出手机里的模糊画面,暗红尾灯在暴雨中如泣血的眼,“这是警方一直没公开的证据。”
史念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色顺着纹路蜿蜒:“就算我爸有罪,那也是过去的事!”
“齐郁礼,你在商业竞标上搞垮史氏,让我哥公司破产时,怎么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裴枝桠望着屏幕上闪烁的转账记录,突然想起十二岁生日那天,史叔叔曾摸着她的头说:“小桠要永远开心”。
记忆与现实轰然相撞,她踉跄着扶住病床,输液架在瓷砖地面拖出刺耳声响:“念念,你哥拿枪指着我的时候,真的没有一丝犹豫。”
病房陷入死寂,唯有孟砚之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
史念念突然瘫坐在地,从包里翻出张泛黄的照片,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游乐园摩天轮下笑得灿烂,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永远的好朋友”。
“那天在法庭上,我哥看到你无名指的钻戒,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将照片按在胸口,泪水洇湿了边缘,“他说只要能毁掉齐家,就算你恨他一辈子也没关系。”
齐郁礼的喉结剧烈滚动,他想起昨夜在史宸办公室找到的日记本,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小桠别哭,等哥哥报完仇,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极光。”
裴枝桠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两人稚嫩的笑颜,泪水滴落在“永远的好朋友”字迹上,晕开一片模糊。
齐郁礼沉默地注视着她颤抖的肩膀,喉间泛起苦涩。
他突然想起,在商场翻云覆雨这些年,唯独面对她时,心脏总会不受控制地抽痛。
“念念,有些伤口一旦撕开,就很难再愈合。”
裴枝桠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但你哥哥的执念,不该成为伤害无辜的理由。”
她抬头看向齐郁礼,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伸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袖口,“就像我和齐郁礼之间,也需要时间去修补……”
齐郁礼浑身一震,低头看着她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定制西装的袖口。
这细微的依赖让他胸腔里翻涌着陌生的悸动,连带着伤口的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冰凉的指尖,嗓音低沉:“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史念念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将照片狠狠摔在地上:“虚情假意!齐郁礼,你以为用这些甜言蜜语就能掩盖齐家的罪孽?”
“我们家就算死,也不会向你们低头!”
她转身冲出门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孟砚之艰难地咳嗽了两声,虚弱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小桠……别再为这些事伤心……”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闪过一丝黯淡,“齐郁礼,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