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空调发出细微嗡鸣,威廉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金属腕表在冷光下泛着寒意。
“齐家的名誉?”他嗤笑一声,“当年你用齐氏集团搞我们家的时候,你们可没考虑过什么名誉。”
齐北庭喉结滚动,往事如利刃剜心。
他想起二十岁那年在股东大会上,爷爷将收购方案拍在他面前:“威廉的父亲要和林洛儿联姻,等他们联手就迟了。”
那时他看着林洛儿在订婚宴上的笑容,嫉妒像毒蛇啃噬心脏,最终默许了商业间谍的潜入。
“我可以把当年的收购文件全部公开。”齐北庭突然说,“包括董事会决议和资金往来记录。”
他打开随身带来的加密硬盘,投影墙上顿时跳出密密麻麻的文件,“这些足以证明,所有决策都是我个人行为,与齐家无关。”
林洛儿攥紧椅子扶手,指节泛白。
屏幕上出现她熟悉的字迹,那是流产后躺在病床上,威廉含泪签下的公司转让协议。
“你以为公布这些就能赎罪?”她声音发颤,“那天晚上我腹痛如绞,救护车鸣笛声响了整整三条街……”
“洛儿!”裴枝桠突然打断她,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
“你看看这些。”泛黄的照片里,学生时代的齐北庭躲在树后偷拍林洛儿,运动会上悄悄给她送水的背影,还有夹在日记本里的树叶书签。
“这是齐北庭书房暗格里找到的,他……”
“够了!”齐北庭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我承认我爱过你,可这改变不了我做错事的事实!”
他扯松领带,额角青筋暴起,“威廉,你想让齐家破产,我可以把所有股份转给你。”
“但能不能别再针对齐家其他人?我爷爷他……”
“齐老爷子当年怎么对我父亲的?”
威廉突然拍案而起,“他把我父亲逼到跳楼时,有没有想过留情?”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威廉生气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林洛儿这才注意到,威廉鬓角不知何时生出了白发。
裴枝桠轻轻按住林洛儿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你还记得我们当年的约定吗?等解决完齐北庭,我们都要踏上幸福的人。”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记忆的闸门,林洛儿恍惚看见三个少年在操场上追逐,威廉给她系鞋带,齐北庭默默把伞倾向她这边。
“我要一个亿。”
林洛儿突然开口,“但不是赔偿金。”
她直视齐北庭,“我要你用这笔钱成立助学基金,帮助那些因为商业斗争失去家庭的孩子。”
齐北庭愣住,随即苦笑:“原来你还是这么善良。”
他掏出支票簿,笔尖悬在纸面停顿两秒,“除了这个,我还想邀请你们加入齐家董事会。”
见威廉要反驳,他急忙补充,“只是虚职,用来监督我们的商业决策。”
威廉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玩味:“有趣的提议,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齐氏集团最新研发的新能源项目……”
晚上,裴枝桠看着三人开始讨论合作细节,终于松了口气。
手机在包里震动,齐郁礼发来消息:“家里的郁金香开了,一会儿要一起来看吗?”
她望着屏幕轻笑,突然觉得,或许仇恨真的会在某个瞬间,悄然绽放成新的希望。
就在三人气氛稍有缓和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齐老爷子拄着拐杖,在管家搀扶下大步走进来,浑浊的眼底燃着怒意:“北庭!你要把齐家拱手让人?”
齐北庭霍然起身,挡在父亲身前:“爷爷,这件事我能解决!”
“解决?”
老爷子甩开管家的手,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当年我让你盯紧威廉父子,是为了齐家基业!现在你倒好,要把公司送人!”
林洛儿猛地站起来,椅子向后翻倒发出巨响:“所以当年的事,是你指使的?!”
威廉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录音笔:“齐老爷子,当年您在威廉集团破产前,亲口对我父亲说‘商场上只有赢家和死人’,这录音要是曝光……”
“住口!”老爷子脸色涨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齐北庭急忙扶住齐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药瓶,颤抖着倒出药片:“爷爷,您别激动!”
裴枝桠快步上前,轻轻拍着老爷子后背:“爷爷,消消气。”
“现在大家坐下来好好谈,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老爷子喘着粗气,指着威廉:“当年是你父亲先违约!齐家不过是正当商业竞争!”
“正当竞争?”威廉怒极反笑,“派人篡改财务数据、买通供应商断货,这叫正当?我父亲被查出‘挪用公款’跳楼那天,你还在高尔夫球场打球吧?”
林洛儿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威廉父亲去世后,我怀着孕去找齐北庭,求他放过威廉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