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当五爷我好欺侮么?!」
声音清朗至极,有若玉石之相击。
展昭身着素白中衣中裤,一头青丝凌乱,看得出赶来得紧急。
他提著巨阙,在暗夜中长叹了一口气,道:「……玉堂,你半夜三更有觉不睡,有门不入,偏要装神弄鬼,夜袭他人,却又是何意思?」
「谁装神弄……谁又夜袭了!展昭你给我说清楚!」
我:「……」
大爷你中间那停顿十分可疑喔。
……马逼你半夜三更戴了个鬼面具摸床头来叫人……就是想来吓我的对吧!!
作弄我真的有如此好玩吗!!!
展昭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像写着:「若非指你还能说谁。」
因著这一眼,对展昭忍耐度一向近负的某人立即便炸了毛:「——好!甚好!」
他气极一笑:「这倒是甚为刚好!展昭,我与你便趁著今日,将先前的帐一并给结了罢!」
说罢,刀扔右手,脚尖一纵,人在转瞬间便已攻到了展昭的面前——
(一〇一六)
…………
这两条人影就这样又重新交缠在一起,一路打到展家庭院来了个三百回合大战,直至忠伯被吵醒过来查看,惊愕之下还误以为有恶人来袭,抓起扫帚插上前来想给他家的小少爷助阵之时,才因著怕伤及无辜的外行人而中止。
(一〇一七)
展家宅院,在下房中。
三条人影,一壶热茶。
展昭已回房穿上外衣略作整理,回复至一贯蓝衣翩翩的雅秀模样;而白玉堂一身银丝白杉,在烛火摇曳之下隐隐流光,更衬得他这玉人无限风华。
我则是歪七扭八地扎上一件浅绿长衫,披着薄氅,坐在桌边猛打呵欠。
……我说到底为啥要选在这儿搞聚会啊?没看到房主很想睡觉么!
展昭开口:「玉堂,你怎会寻到了此处来?」
白玉堂挑了挑颔:「五爷我爱去哪儿便去哪儿,你这只猫儿管得着吗?」
展昭听完沉默了一会,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此处乃我展家。」
估计未说的潜台词大约是:你现下便在我的家里,难道我还不能过问上一句话吗?
可白玉堂却是斜他:「五爷我自然知晓此处是你家,要不还是爷家么?卢家庄可比这儿大得多了,便是要送给五爷我……五爷我也不见得希罕呢。」
展昭:「…………」
完了,有人脸色沉了。
我赶紧清咳一声,好打断这段没营养又没进展还可能会引爆火线的对话,连忙插了口道:「咳嗯,咳!小白,我说啊,在这儿瞅见你多少有些意外啊。你是如何寻上这展家的门的啊?照理说你应是没来过此处,该是不知晓地方……果然白五爷的门路便是宽广啊。」
千万不能让展昭在沉默中爆发啊!
这哥俩若再一言不和打起来——照往日的模式,多半是展昭被惹恼了不肯说话,然后白玉堂就被不理他的展昭惹恼了,冲上前再战三百回合——今晚这觉我看就得开天窗了,谁也甭想睡了!
好在白玉堂那的注意终是被我攫了过来,只见他得意地笑笑,白玉般的两犬齿若隐若现,倒是分毫未有自谦道:「那是,此等小事,又如何难得倒你五爷呢。」
看见他的心情顺了,我便想来帮展昭解点疑惑了,于是便问:「话说回来,你怎么知晓我们二人如今人在常州?」
白玉堂将一双修长的腿往太师椅的把手上一翘,道:「五爷我日前自汴梁附近经过,便顺道入了一趟城内,本想顺便去看上一看你,未料却是扑了空。后来到开封府时方听说,原来小虞儿你竟与展昭一道去了常州……反正常州与陷空岛也是顺路,便过来瞧上一瞧了。不过我说小虞儿啊……」
他又一个挺身坐正,眯起那双风流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我几趟,方一勾唇,似正似戏道:「……我说你啊,睡得未免也太死了些吧?那般又拍又捏都没能将你弄醒……真是一点危机意识也无,哪日没准在睡梦中给人打包带走了还不晓得呢!」
我:⊙▂⊙
不要说这种惊悚话!
现下听起来很恐怖啊!
「……玉堂!」
展昭大概能理解我当时的悚然,开口替我责备了一声发言者,不过显然对方难以明所以,所以只偏头望了他一眼,便重新将视线落回到我那隐隐作痛的双颊上,嗤地一声笑了:「不过嘛,没想到不捏不知晓,一动手才发觉小虞儿你脸的手感着实不错呢,捏得五爷我都有些欲罢不能了。」说罢,玩笑似的一只魔爪又想朝著我的面颊伸来!
我赶紧双手贴脸以保护面颊。
——原来梦里就是你在捏我来者!
鬼你的手感!你究竟把别人的脸当成什么东西了?!
给我放尊重一点啊喂!!
脸都被捏肿了啊!!
(一〇一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