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乡中听来、与这客栈同名的另一间客栈背后传说的故事说与他听,那大漠上飞扬的旗帜,那经典不败的江湖传说,还是让它烂在自己心里就好了,别拿出来神经人了吧。这里可是丁香树下呢,地理位置上也完全不合啊!
「……方才是何人于路上说他饿得可以吞下一只羊的?」
「饿过头就不饿了嘛……」
展昭左眼写着「不信」,右眼刻着「胡说」,整体表达为「我就听你再掰啊」。
「他奶奶的!老子不发威,你便当我是病猫是吧!」
便在这令我冷汗噗噗流的时刻,隔壁桌的一声怒吼打断了展昭钝刀般的拷问,只见旁桌两名大汉忽然拍著桌子就地就大吵了起来,动口不够还兼动手,其中一人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朝他朋友就是一记暴投——可惜准心太差,目标物站着没动都没能砸中,那只偏离轨道的茶壶最后竟反而正正往我脸这方向砸来!
其实在下于小时同友人玩闹之时,曾在学里间获封过个叫「躲避球王」的封号……顾名思义,挺擅长闪避飞球,反应神经著实还不算太差,是故彼时区区一个远投的茶壶,怎么难得倒在下自幼练成的闪躲功力?
于是当时我见情形不对,将脚尖一垫,马上准备想闪身躲避,哪里料到却被突然出手的展昭往反方向拉了一把,最后整个人撞到了他的胸膛上面……
匡啷一声脆响,他举臂横挡著我的头脸,飞来的茶壶便应声碎裂在他这条胳膊上头,我除了肩膀撞得有些疼好在没鼻着陆以外,其它被他护得周全无大碍,倒是他袖上湿了一片茶渍,还让碎片在手上割出了几道口子……这样一个低难度的暗器,他竟然挡得如此勉强?!
我惊呆了。
这位在枪林弹雨暗器网中都可以挥挥衣衫来去自如的非常人,居然不是轻巧接杀下茶壶,反而是自己上前给茶壶撞,甚至被茶壶的碎片给弄伤了?
——莫非他又是哪里受伤了没调养好在强撑逞强,方才才无法即时将那一道初级的攻击给完全避开?
「——!你、你怎么样了?!」
我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上下左右一阵急瞧,恨不得有双透视眼能现场为他作个全身检查……只为看他有无其他隐藏的伤势,绝对没有分毫破廉耻的意图!
他却是莞尔一笑,拍了拍我的手,道:「无事,你莫须担心。」
我不相信!
无事怎可能被这壶弄伤?这东西连我都有把握避开了更何况是你!
(九二〇)
「唉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砸店了是吧!各位爷,要打去外头打!奴家做得是小本生意,可禁不起你们这般折腾哪!」
银娘子气呼呼地从后堂处冲了出来,真是饶具胆色,竟直奔向闹事的桌子,张口便是一顿喝斥。
展昭示意我稍安勿躁,视线停留在大汉和银娘子的身上,神情竟是端上了几分严肃。
那头佳人出场,大汉的眼神立马有了变化,具体来说就是从火焰变成红心,顺道嘿嘿嘿地伸出咸猪手在银娘子身上吃了好几下豆腐,嘴边讲着些不着边的鬼话,充分演绎出一个合格的猪哥该有何模样。
银娘子不知是忍辱负重还是乐在其中,丝毫未见有不悦不说,反而欲拒还迎,有一搭没一搭地把他们的毛都给梳顺了,主持功力堪称过人,现场转眼化作一片春意荡然,完全不复见方才的暴戾气氛。
而刚刚事发时便躲到了墙角去的那名商人呢?早和他的伴当溜回房里去了,连个影也没再看到。
只见展昭微微皱起了眉头。
(九二一)
确定展昭除了手上新增的几道小划伤以外,确实没有其它「隐疾」之后,我怀着疑惑望着桌上的饭菜,内心踌躇,真真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那大漠上矗立的旗帜实在太过深刻,虽说地点不太对,可戒心总没法消停呢!这些饭菜闻起来是没有奇怪的味道,可于心难安啊。
偷瞥一旁连吃饭时都将腰背挺得笔直的展昭,骨节分明的长指提着筷子,优雅起箸,优雅开吃,举止卓然,一看就知道是个家教优良的孩子。
既然他神色一如往常,这桌饭菜应该是没问题吧?
秉持对他这个老江湖的信任,我开始腹徘自己草木皆兵了,店名重名什么的都是巧合而已,没根据的脑内幻想是该停了,没看除了店名以外,时代地点没一个对得上么!
如此自我说服一番,心下顿感稍安,瞬时便觉饥肠辘辘,于是也再不顾忌,扒起饭碗便开吃了起来。
(九二二)
待吃到个段落,见银娘子捧著一壶酒款款走来,媚眼秋波,盈盈魅笑,又是个桃花乱开的模样,却是想为方才堂上骚动致歉,曰:惊扰客官,还望见谅,这酒就做免费招待,请客官多多担待。
……这不挺会作生意的嘛!
放下成见的在下对此一客店的印象顿时好转,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愈看愈加顺眼,不禁庆幸起今夜有宿可投,可安枕床榻睡个好觉,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