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混乱之中,包大人拼命清着喉咙想低调地稳定局面,不过鉴于我等打的打吓的吓笑的笑,都太专注了没人理他,他下堂后又一贯爱保养他的喉咙,不肯轻易使出那锣鼓铜震般的包氏独门包吼功,只好粗眉一横铜铃眼一瞪,让展昭心领神会上来劝架。
展昭这忠实的下属一接收到长官的电波,立即跳插上来调解——不过待他一近距离瞄上在下的脸……便直接扭头去角落里抖肩膀去了。
包大人:「………」
我:「………………」
这真是太过分了……
纤细一点的人都要去自杀了有没有!
(八七〇)
得力助将半途败退,包大人只好等我们自己打累消停。
待到好不容易消停之后,他清咳了两声,转身双手后背抬头假作观云,不欲多看我这事故现场的脸一眼,顿了半天培养情绪,才语重心长吐出一句话:「本府看……我们,还是寻求内行人的协助吧。」
(八七一)
最后,包大人仍是派王朝到厨房请了一趟张嫂过来。
张嫂年轻时被人称为「后巷小桃花」,曾叱咤开封府……的后巷,电晕过无数男人,惹得十里邻人为她醋海生波,从如今估计至少破四十的水桶腰来观察,完全想见不了当初那番盛况的端倪。传言她专精于一零八种眉毛画法,年轻时曾日日变换,接连三月眉式不重样,因此获得了个「眉神」封号,远近驰名,人人都称张嫂的化妆技术叫一个精湛,叫一双出神入化。
大神张嫂一驾到,便将王马张赵这些三流的牛鬼蛇神全拍开去一旁纳凉,卷起袖子让专业的人来!
时隔多年重拾旧技,挑战的还是男画女妆的新潮领域,张嫂精神一振,激动地不能自己,颇有乩童上身的前兆。她盯着在下的脸认真地研究了足有一刻钟不止,动手第一件事便是拔我眉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却被轻易毁伤,我痛得哀哀直叫,可张龙却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
几经妆点之后,不得不说张嫂的传说确实其来有自,望着镜中那张清雅浅淡的妆容,在下一贯自认爽朗的脸竟让她生生凹出了几分水灵灵兼楚楚可怜的模样,吓得赵虎直接用眼神投诉这不是虞春这不是虞春这不是虞春!
(八七二)
完妆定稿,包大人眉展眼舒,抚胡微笑很是满意,满意到立即下令展昭同张龙,明日便带我出发往襄邑县查案。
瞧瞧这专门压榨人的包子压榨起人来时这顺手的样子…………小二!再给我加点来一道生煎包!
在我心中大啖生煎包的当会,便见公孙先生欣慰地瞅着我,眼神十分诡异,要我来解释,里边大概参有一种感叹吾家有女确实没长歪的安慰……就是他果然没看走眼的意思。
出发前,他语重心长地叮咛在下,记得要举止端庄,出要优雅入要贤慧,立要娴淑坐要娴静,动要贞重静要贞淑,开口闭口不可忘记气质,还有出门在外万事要听从展护卫安排莫要自主找麻烦,总之千万小心不要露馅,唠叨得像在为将出嫁的女儿复诵女诫一般烦人。
好在行程紧迫,唐僧不及全力发挥,不然待到主演双耳溃烂,这计划也差不多可以宣告流产了。
(八七三)
到襄邑县查案之前,其实曾发生过几个小插曲:
其一,系发生在张嫂帮在下定妆完的当日稍晚。
见赵虎金鱼般盯着我发愣,我一时兴起,模仿时下仕女青莲款步地走向他,挥挥帕子(看这套装有多完备,连帕子都备齐了),将腰一扭,谄媚地勾搭上他肩头,用秋水般的盈盈笑意对他眨了眨眼睛——一句以蔽之,我尝试对他放电来者。
结果赵虎轰得一瞬,脸即刻红得像颗西瓜一样。
我:「…………」
……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纯情,跟女人一碰就流鼻血的马汉有得拼了!
我在心底哈哈大笑,开封府恋爱低段班的学童,辣手摧草的完美目标!
只见赵虎以手绞衣扭捏难安,蠕动着身躯意欲挣脱我的魔掌,可又制手制脚不敢往我身上招呼,与平日常将我当沙包拍打的模样实在相去甚远。
我愈看愈有趣,手下用力,将他勾得更近:「呦,这位小郎君,您是怎么啦?莫害羞呀,奴家最喜欢会害羞的人了,您这样会让奴家把持不住啊!」说罢效法林老鸨伸指往他胸前经典一戳,再往他耳旁吹了一口轻气。
赵虎雷打般跳了起来,赤红着脸指着我「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看他脸上的西瓜肉都摔成烂西红柿沁进耳根里去了,可仍不敢对我动手动脚,脖子自然还被我给死死攒着,强迫保持着吐息拂面的距离,不禁哈哈大笑。
赵虎急得都快哭了,可怜兮兮地转向展昭求救:「展大哥……」
展昭大手一提便将我从他身边拉走,动作利落态度决绝,跟在驱赶啥有害昆虫一样。
「好了小春,」他语有责备地睨我:「你便莫要再欺负赵虎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