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了。”施忠玉踽踽而行。
前面的地势却越来越高,山势很是陡峭,众人往上越爬越费力,只好在半山腰停了下来。
透过茂盛的青草,岳文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陡峭的山上忽隐忽现,眨眼间不见身影,只有“汪汪”的狗叫声从前方传来。
众人正在说话,一个爽朗的声音却从旁边传了过来,“卜委员,你们怎么找到这里了?”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车轴汉子,身材很是魁梧,身穿有些发白的绿色军装,一张国字脸上,浓眉大眼,宽鼻阔口,满脸尽是风霜之色,说话间,英气勃发,豪气尽现。
“听说你在这里采榛蘑,我们来学习学习。”卜凡努力想说得平易一些,但一开口还是带着官腔。
,粗大的铁爪“啪”地一声,抓在了岩石上,“卜委员,你来。”胡开岭谦让道。
卜凡却是笑着摇摇头,胡开岭也不再让,高大的身躯一使力,转眼间,人已在半山腰。
“这榛蘑可是好东西,几百块钱一斤呢,”施忠玉道,“这好东西,净长在人上不去的地方,条人命。”
“这么金贵?”众人都是有些吃惊,卜凡也不眨眼地盯着上面,好象生怕胡开岭掉下来。
胡开岭这次并没有采多少,只是应卜凡邀请,演示给大家看,转眼间顺着绳索他又滑了下来。
“金鸡岭风光真好,这几天还真没好好看看,”卜凡笑道,“这是到我们村里挂职的岳书记,小岳,这是胡开岭,胡主任。”
胡开岭打量了一下岳文,伸出手来,“欢迎。”
岳文也急忙伸出手来,却感觉到他的手劲非常大,就在他要吃疼的时候,胡开岭却放开了大手,“呵呵,大学生吧?”
笑中尽是轻视,岳文也不计较,卜凡却说道,“小岳可不是一般的大学生啊,上次一人把大灰狼他们六个打趴下了。”
“你在哪里?”
组织部蔡永进办公室,蔡永进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我在工地上。”
那边一片机器的轰鸣声,很是杂乱,岳文的声音也很大。
蔡永进看看端坐在沙发上的马家驹与欧庆春,这两人都是从组织部出去的干部,两人一块来找,他不能不给面子。
凭心而论,他也觉着岳文做得过分了。
“村里有金矿,但还是个贫困村,二百多户的小村,用蒋书记的话说,就是一穷,二散,三乱,其它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嫁到这个村,本村的姑娘都嫁出去了,村里十年里就娶到一个媳妇,还是个寡妇,你说,金鸡岭的老祖宗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祝明星轻松地介绍着,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他看看眼前这个小伙子,那是真心喜欢,耐何却被“发配”到金鸡岭,但领导主意已定,他也不能多言,只能心里暗叹。
岳文听得很认真,看得也认真,出镇子往南五里地,就进入了落雁山区。透过车窗,山连着山,岭连着岭,车子不时爬上爬下,左跳右晃,颠得人直想吐。
“卜委员,这几天进村,有什么感受?”祝明星看看年轻的卜凡,两人年纪差不多,都是三十多岁年纪。
“富得富死,穷得穷死。”卜凡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八个字来。
“呵呵,金鸡岭山不高,可进一次村,得经过九个小山头十八个弯,日本鬼子打进咱们平州的时候,愣是绕到这里绕糊涂了,文革时还有老百姓进城,问日本鬼子走了没有?”祝明星说道,话音刚落,岳文和黑八笑得乐不可支,蚕蛹却抿抿嘴,他早已听说过这个典故。
“哪,前面就是金鸡岭。”司机提醒大家。
在司机的提示下,岳文看到在山脉形成的盆地中央,一个小村子赫然点缀其间,村中,座座石屋错落有致,村北,湖水温润如玉,环村皆山,满目青翠,五彩斑斓,湖光山色尽在潋滟之间。
如若不是那几座光秃秃的采矿场,真似那世外桃源一般。
“这么好的风景,可惜了。”黑八难得长叹一声,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三天前他就跟着卜凡正式进驻金鸡岭,同行的还有民政助理迟远山作为片长,蚕蛹作为包村干部也在其中。
这喧嚣了两周,搅动了无数机关干部心思的选拔终于尘埃落定。
当然,有人骂,说早就内定了;也有人骂,去也白去;而蒋胜,却私下里跟祝明星说,“是好铁还是废铁,得在炉子里炼炼。”他家世代铁匠,祝明星暗自揣摩他的意思却不敢接话。
陈江平则很平静,一切工作按部就班,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根本不存在金鸡岭这一难题。
刘志广则在一次酒场中讥笑道,“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对卜凡向来看不上。
对于岳文任副书记,有人说是得罪蒋胜了,有人说因为打架,人都爱把别人往坏处想。倒是刘志广把岳文叫到办公室,说了一番好话,让岳文对这个江湖气颇重但人情味也颇浓的领导好感暴增。
“可惜什么?你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