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响起一声噗嗤声,不知道是谁,憋不住笑了出来。
连清筝的寻人启事没有任何问题,画技精湛,下笔求实,可问题就是时间线不大对。
寻人启事中,原种大约是刚从战场回来的模样,一身皮肤沾满了尘灰,头发散乱,还不知道是粘连了汗水还是血水,表情也是一副愁苦惊惧模样。
可以说与如今坐在他们面前的原种有着天差地别。
笑够了,禅悦向连清筝提出建议:“咳咳,清筝啊,有没有可能……”她将画作与原种的区别一一指了出来。
连清筝眼里多了些恍然,却还是疑惑道:“大家的眼神都那么不好吗,只是多了些差别,就认不出来那是一个人了?”
在座三个人被明里暗里点了一遍,再对上眼神,除了尴尬又有一种互相怜惜的感觉了。
禅悦怀疑,不,她肯定在特工杀手的训练里,有考眼里这一项目,否则连清筝怎会如此不把他们普通人当普通人看。
顶着连清筝仿若写在脸上的“我能看出来别人怎么就看不出来”的表情,禅悦委婉的将自己的建议提出,连清筝不解,却还是遵从她的意见改了,毕竟这寻人启事贴出去以来确实没人找来。
于是原种又当了一回模特,还是当着三个人的面,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连清筝还一再叫他“擡头”。
说实话,原种也不是不知道,先前那批寻人启事的离谱,他却没说出来,他还没做好准备和陌生的古代人生活在一起,那又不是他真的家人,而且他一个倭国士兵,在大弗哪来的什么亲人。
是以虽然现在用连清筝的钱白住在这房间,也只能先不好意思了,以后他自己寻到了活计,一定会先来报答对方。
禅悦理解他们这么做,可是有一个问题却是不能忽视的,她道:“找不到亲人,倒是也没那么着急,只是原种现在没有户籍,到哪里做活老板都不会要他的。”
连清筝眉头微蹙,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原种肯定是有户籍的,只是在军队里,可是他又不能回军队,在那里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可是不回呢,他又没户籍,真是叫人左右为难。
如今还能倚靠连清筝的资助,可他总要自己生活的,若是没有户籍,就连这房子他都租不了。
原种的肩膀落了下去,有些沮丧,难道他仍旧要回到军营里吗?
禅悦挠了挠头:“我或许有办法……让原种来我们府里挂个小厮的名头不就好了,这样上个户籍就是个可容易的事,就是,就是说服我家里人毕竟难办。”
“不如交给我,”时空听了便道,“你一个姑娘家蓦然带回去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少不了要被问责,我带回尚书府,肯定不会被多问。”
连清筝却道:“不必。”
“清筝,你想到法子了么?”三个脑袋都看向她。
连清筝缓缓点头,听了他们的对话,她觉得不必如此麻烦,正好她看来小伙子挺有眼缘,身子根骨也不错:“就让原种认我做个姐姐吧,我准备带他回连家。”
“啊?”三声齐响。
禅悦担忧道:“这能成么?”
她记着京城贵妇人曾聊的八卦,说是连家小姐虽在外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回到家,那连父连母照样是对重男轻女的。给着连清筝那衣裳首饰上的鲜亮,也全是为着她还有用处,否则早就不知什么待遇了。
所以对于连清筝能否劝说连父连母听她的话,禅悦持存疑态度。
“不必担忧。”连清筝却很是笃定,“他们一定会听我的。”
既然她都这般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强行揽事,到时候若是不成的话,再说吧。
原本连清筝来这小院也只是为了给原种送些日用的银子,因为禅悦两人的好奇才多留了这一会儿,现下没事了,三人准备一同离开。
“清筝,你回府么,不急的话可以来我的铺子坐坐?”
“不了,”连清筝婉拒,“今日任务未完,我准备继续练武。”
禅悦与时空听的叹为观止,甘拜下风。
一行人两头分开后,禅悦与时空单独走着,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潮似海,她的注意力却只在边上的时空身上。
直到现在,禅悦想起自己那日在宫里闪过的念头,仍是会羞恼又尴尬。
明明,明明她往日里都只当时空是吃瓜搭子的啊,即便两人之间的确有着婚约,可那,只是契约。
她是不是不该这样?
禅悦心里想的苦恼,不自觉从眼神中流露出来,全然没注意到身侧,时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