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荣王朝她投过去满意一眼,大哥大似的带着自家侄女跟随春娘去到自己的位置。
看着春娘在自己身前曼妙摇晃的身姿,荣王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再一次叫住她,叮嘱道:“今日我带人来这事儿,你可不能泄露给旁人!”
“是是,奴家知道的。”春娘诚惶诚恐的应下,心里却是好笑。
她收回前头的话,这样子的奇怪事,她第一回遇着。
叔叔带侄女来他们楼里,还怕人家长辈知道,真是……不过不知什么,放荣王身上,一切又都合理了起来。
说着耳旁声音大了起来,他们到了舞台边上。
舞台周边一共有三排观众位,呈半圆形围绕,排与排之间,为了让后头的观众看得起,为阶梯式的分隔,越往后越高。
观众位之间用屏风相隔开,进入里面之后,客人只能看得到自己前面的光景,一个位置通常设有一张圆桌、两把椅子,整片占地大小约为五平米。
叔侄两人被春娘引入座位,凳子还未坐热,立马就有小厮端上免费的热茶点心,桌上有个小册子,写着客人们可以叫什么服务,拉一拉屏风边上的铃就可以将小厮唤来,一会儿又有送来今日的戏单子。
看着歌舞,品着茶水,吃着糕点,着实惬意,怪道京城那么多公子哥儿都喜欢来清雅楼,更不乏偷偷出来长见识的小姐。
台上这歌还是从前的歌,可是经过这么一改编,再加上这舞蹈,看起来就十分漂亮了,从前楼里的姑娘不是没有边唱边舞过。
但是就是显得轻浮,不像现在的编舞,美丽又盛大,每个人都只需要唱自己的部分,不会累到直喘气。
清雅楼在几月前,还是平平无奇的一家青楼,因里头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且又没什么特色,虽姑娘们手上各有各的才艺,楼里的生意却还不如街头那家最下三滥的青楼好。
直到清雅楼来了一个新的管事,十日后,楼里推出了一个全新的舞台。
头一次看到这般舞台的人心里都在想,能编出这样舞台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可以说,如今火遍京城,连闺阁小姐也忍不住想要来一探究竟的清雅楼,完全是由那位新管事用巧思力挽狂澜过来的。
禅悦看着,不知不觉就被周边的氛围带了进去,一曲毕,她同着屏风那头的其他客人一道鼓掌叫好。
有些客人情绪十分高昂的往台上扔鲜花,丢银子,舞台上的姑娘们仍旧保持着结束的动作,粉面上带着笑,微微的喘着气。
好似脚下的银子不值得她们一看般,客人们就是喜欢这个调调,扔的更欢了。
不消一会儿,荣王也已经丢出去三四锭五两的银子,肉脸上浮起一些激动的红晕,他头也不回的大声招呼:“大侄女,你要不要也一道扔着玩玩,这种感觉真不赖!”
禅悦早就看着眼馋了,这会儿气氛烘托上头,她也不那么紧着银钱了,扯下了腰间的荷包就一把接一把的哗哗往外扔。
荣王扔着扔着忽然感觉耳边的声音不对,扭头一看,顿时无语了,只见她大侄女一大把一大把,十分大方的往舞台上撒着——铜板,与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
她洒了好几把,还不如他半个银锭子多。
禅悦在一群人身鼎沸中分辨出了荣王的声音,顿时不乐意了:“铜板就不是钱啊?一个铜板能买一个鸡蛋呢,别不把铜板不当钱看!”
荣王被骂的有些下不来面子,不服气的反驳道:“你娘如今不是给了你铺子管理吗,还差这几锭银子?”
要不是这是她自己的王叔,禅悦气的都想跳起来给他头顶一个巴掌了:“侄女那早餐铺子一个油墩卖六文钱,除去成本,王叔说一月能赚多少银子?”
荣王这么一想,还真是,当下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他十分顺溜的给自己找个一个台阶下,从禅悦荷包里抓了一小把铜钱扔到台上,在后者面色又将变差时,眼疾手快的将自己荷包里一锭最大的银子塞到禅悦的荷包里。
禅悦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他的示好。
楼里十分“贴心”的在表演之后留下了给客人们丢银子打赏的时间,约莫四分之一柱香后,姑娘们放下手结束的动作,连带那一左一右奏乐的姑娘一道,并排站立到舞台中央向观众们福身,随后便要下场。
客人们急了,他们正看到兴头上呢,如何就要结束了,于是纷纷大呼“再来一个”,银子更是丢的如不要钱的石块一般了。
禅悦在这种气氛下亦情绪十分高昂,她跟着喊了几声“安可”,孤独如浮萍般的声音被完完全全淹没在一叠声的“再来一个”下。
姑娘们互相看了看,又有悄悄往舞台后头看的,约摸是在看管事的示意,一炷香后,左右两位乐师左回去,乐声再次响起,观众们欢呼如雷。
禅悦津津有味的跟着看完了两场表演,荷包里的铜板粒儿尽数都丢了出去,不过有荣王叔的支援,她的荷包不仅没有瘪下去,反而还鼓出来了不少。
桌上的茶没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