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晓的胡闹,无情的打碎了这一切。
她在刚刚推开门看到陆晓的那一瞬间,恨不得冲上去把陆晓痛揍一顿。
可是她不能,夜深人静,闹起来只会丢了陆远征的面子。
她除了沉默地离开,寻找外援,别无他法。
然而,如果这事发生在她跟董树生婚姻存续的期间,她大概率会直接把责任推在董树生身上——一定是他的儿子不学好,引诱了她的女儿。
看,这就是区别。
所以,要问她后悔离婚吗?
不。
她甚至无数次感慨,要是一开始遇到的就是陆远征该多好。
三个男人,三段婚姻,最让她愿意拼尽全力去维护的,只有这最后一段。
她不知道这个回答叶姗姗会不会满意,但这是她的真心话。
叶姗姗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她只是在想,要是叶晚晴知道董树生还有个有钱的姑妈,而那个姑妈和姑妈的儿子现在都是她的马前卒,不知道叶晚晴会作何感想。
会后悔吗?她不知道。
于是她问道:“如果有一天,董树生变得特别有钱,你会后悔吗?”
“不会。”叶晚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答案是不会变的。
陆远征带给她的,是完全超乎金钱和物质的满足感。
她早就想不起董树生这个人了。
叶姗姗摆摆手,让石头靠边停车。
“阿渊,等我一会儿,我跟她下去说会儿悄悄话。”叶姗姗下车了,有些话当着男同志的面不合适。
邵驰渊理解,叫石头挂最低档,车子龟速的跟在这对母女身后。
新年将至,潮湿的夜风里裹挟着硝烟的气息。
那是市场开放之后,重新活跃起来的烟花爆竹的气息。
年关将至,顽皮的孩子们买来庆祝新春。
叶姗姗恍惚想起小时候,职工楼下的叔叔阿姨们放烟花。
他们全都一群一群的,拖家带口的。
牛进步和马洁也下去凑热闹。
牛琳琳、牛珍珍、牛金宝,全都跟了下去。
只有一个她,没有人喊,也没有人关心,一次又一次,被遗忘在安静的角落里。
只能趴在窗口,跟林子里的大黄大眼瞪小眼。
有时候牛金宝会忽然上来喊她,她会问牛金宝:“是谁让你来的?”
牛金宝会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还能是谁?我自己啊。”
也对,除了这个心大的弟弟,还有谁会偶尔想起她呢?
马洁恨不得她消失,牛琳琳一心讨好牛珍珍,自然不会跟她亲近。
而牛珍珍,一直把她当成了假想敌,家里不管有什么好的都躲着她,自然不会喊她。
而牛进步,更不可能了。
因为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从舅妈嘴里听到了牛进步娶她妈妈的真相——她妈妈是被强jian的。
迫于无奈,不得不嫁给了牛进步。
她还记得那时候赵丰年的嘴脸,那是鄙夷的,不屑的,充满嘲讽的,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的。
赵丰年瞧不起这个婚前失身的小姑子。
所以即便小姑子“死了”,也还是不忘在别人跟前标榜她的纯洁,贬低小姑子的不守妇道。
叶姗姗就是这么知道自己妈妈的过去的。
那一年除夕,楼下又是欢声笑语一大片,叶姗姗忽然从楼上冲下去,跑到牛进步跟前质问他:“你强jian了我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警察为什么不抓你!!!”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质问,换来的是两个大嘴巴子。
叶姗姗到现在都记得,左边脸是牛进步打的,右边脸是马洁补上的。
好一对狗男女,好一对奸夫y妇!
于是她脱口而出,骂道:“奸夫y妇,你们会遭报应的!”
然后,她自己先遭到了报应,被牛进步打得鼻青脸肿。
第二天大年初一,人人都去拜年串门,只有她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与世隔绝。
那时候她会忍不住去想,她妈妈为什么这么傻呢?
被强jian了就去报警啊,为什么还要忍受这种肮脏的男人,还要带她到这个世上受苦呢?
那时候她不懂一个女人怀孕之后面对新生命的欣喜和期待。
只是简单的把一切归结为她妈妈懦弱,无能,软骨头,没骨气。
可是现在,她是三个孩子的妈。
她多少理解了一点叶晚晴当时的进退两难。
所以她一次次给了叶晚晴机会。
一边厌恶这个妈,一边又去给他们找房子。
认是不可能认的,但又不忍心看到叶晚晴吃苦。
她完全不懂自己是个什么心态。
只是她知道,夜深人静,回到家里看到孩子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去想,如果现在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