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她妈妈嫌贫爱富，勾引姑爹不成，怀恨在心，所以编排谎言，抹黑姑妈。

总之，她爸妈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她心里有数，所以这些话她只是听听，没有当真。

她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姑妈，没敢继续往下说。

周老太深吸一口气，问她还有吗？

周可欣不想说，只低着头，看着叶姗姗脚上的鞋子。

周老太气得拍了一下茶几，她才吓得一个哆嗦，继续说道：“还说你守寡后不检点，到处勾三搭四，活该你的孩子全死了。还说你有段时间没钱，想找叶维君要钱，被叶维君赶出家门，流落街头，所以我爸妈才收留了你。”

“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一派胡言！”周老太气得差点犯病。

怪不得这些年，但凡她带过的孩子，被接走之后很快就跟她形同陌路了，这是不断有人在给他们灌输她的丑闻，贬低她的人格，丑化她的形象。

周老太不想再听了，让周可欣赶紧走，别惹她发火。

周可欣起身，临走时还是再次表了态：“姑妈，我从来不信这些的，你别往心里去。对了，我哥和嫂子还知道你内地你那个女儿的下落，在瑞金的什么农场里头，有六个孩子，男人跟她一起管理农场，日子过得还不错。你需要地址的话，回去我骗骗他们，问清楚了写给你。”

周老太当然知道那个女儿的下落，可是周家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理解：“你哥在内地有朋友？”

“姑妈你不知道吗？当初姑爹把孩子送走后，给我爸还有叶维君都发了电报的，告诉了他们孩子的去向。他怕自己活不下来，所以拜托他们等到和平年代再去把孩子找回来。所以他们都知道你那个女儿在哪里。”周可欣一脸无奈，“后来你找不到孩子……我爸说是叶维君搞的鬼，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爸这个人，十句话能有六句是假的，说不定是他自己搞的鬼。这个我真的不确定，姑妈你可以问问我哥。”

“你哥嘴里有真话吗？”愤怒过后，周老太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差不多已经梳理出来一个接近真相的真相了。

多半是她娘家哥嫂跟叶维君都想独吞她男人留下的遗产，联手把她给骗了。

最后分赃不均，她又一直催他们帮忙去找孩子，叶维君这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全部财产跑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的哥嫂要不遗余力的抹黑她，给她泼脏水。

而叶维君也视她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即便是她习惯了失望，也还是因为这件事，感到痛心疾首。

她跟她哥，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啊。

就因为她留过学，接受了新时代的思维，两人的为人处世就能相差这么大吗？

她很痛心，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姑妈，你保重身体，我后天就走了，书店那边离不开人，你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周可欣看到姑妈的反应，已经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那些话，全是谎言。

她真是倒霉，居然有这样的一对父母，又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哥嫂。

哎，可怜姑妈，这些年被蒙在鼓里，还要被羞辱抹黑，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熬下来的。

周可欣很惭愧，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在反复回味那句不能既要又要。

是啊，人不能既要又要。

是追求内心的安宁，还是追求世俗的一团和气。

她大概是更倾向于前者的。

她回头看着客厅里的白发老太太，默默叹了口气，扬声道：“姑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告诉我，我去找我哥套话。我哥租的是邵家三房的别墅，电话号码你问问姗姗。”

“去吧，路上小心。”周老太起身了，准备回房休息。

叶姗姗搀着她。

看着姑妈颤颤巍巍的背影，周可欣于心不忍，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出门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了二楼窗口站着的一个老头。

周可欣没有勇气回头看看，就这么硬着头皮走了。

路上儿子问她：“妈咪，我们今后是不是不再跟舅舅小姨他们同流合污了？”

“嗯。”本来也没同过多少流，合过多少污，不过姑妈说得没错，她这样算什么？

不就是两面三刀吗？

真是挺无耻的。

ben笑了笑：“那就好，我同学都喜欢看姑婆的小说，以后我可以大大方方跟他们赞美姑婆了。”

“你姑婆最是独立要强，妈咪今后向她学习。”周可欣笑笑，儿子懂她。

叶姗姗扶着外婆上楼。

她觉得有几个问题需要搞清楚。

第一，叶维君和周家舅公到底是谁想独吞外公的财产，也许真如外婆猜的那样，狗咬狗一嘴毛，最后叶维君先下手为强，跑了。

第二，当年为什么外婆找不到她妈妈，真的是叶维君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