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的干诺道西,那里有一栋楼,李太太家想整租下来做商场,三房眼红妈咪手里的铺面大楼几乎没有空置的,便连夜把东西搬过去,占了几个铺面,死活不肯搬走。我很忙的,没空跟他们啰嗦,便留下他们续租,所以那家商场的一楼只有一部分铺面租给了李家,不过二楼开始,那就是整层整层的算。”
叶姗姗没想到三房这么无耻,真是没有下限。
她有些生气:“公公不管的吗?”
“别提他了,提了我就生气。虽然我做了退让,让三房继续租用商铺,可是他们为了给我添乱,只肯按月交租,我要是不肯,你公公就会动用关系,让我娘家兄弟吃亏。没办法,我那哥哥在律政司,老实巴交的至今只是个小职员,我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只能每个月都亲自过来一趟,这钱我宁可拿去喂狗,也不能便宜了他们。”严秀芬叹了口气。
叶姗姗有印象,婆婆提到的是婚礼那天埋头吃饭不说话的那个。
坐在第一桌,头发有点长,刘海遮住了眼睛,再架一副眼镜,像个书呆子。
穿着打扮也很落伍,像是被时代抛弃的人。
要是清朝没有灭亡,也许他可以安安心心做个什么翰林院编修,可是现在是新时代了。
他的内向和寡言,并不能为他的学问插上翅膀。
只能泯然众人了。
叶姗姗叹了口气,果然,能被人拿捏的都是有软肋的人。
不过那个舅舅好像是孤身一人来的,叶姗姗当时要给好多人敬酒,就没问。
这会儿问了一嘴。
严秀芬叹了口气:“离了,不提他,整日里不让我省心。姗姗啊,你记着,刚才说的这几条街上都有邵氏的大楼,除去一楼的商铺,二楼以上都做了商用办公楼,租金是按年缴的,那些会在年底统一给大房这边交租报账,只有一楼的商铺需要单独收租。”
听到这里,叶姗姗有个困惑:“为什么商铺是单独收租的?”
“因为经常会有店铺做不下去了,时代发展太快,越是繁华的地段,竞争越是激烈。一旦做不下去,就要转租或者退租,很麻烦。一开始他们也是年租的,转租和退租不符合合同要求,我不肯,他们便闹了几次,我便想出一个法子,省点麻烦。”严秀芬也是有点商业头脑的,她为了照顾生病的儿子,没空跟那群人浪费口舌。
叶姗姗非常好奇,问道:“什么法子?”
“三个月一收,或者半年一收,因为不同的店铺租用的时间不一样的,所以每个月都会有店铺需要交租。”严秀芬指了指路过的几个店铺,“这边的就是两个月前刚换了租客,下个月就该来收租了。你先记着,回去整理成表格给妈咪核对一下,免得出错。”
叶姗姗明白了,原来包租婆也得靠技术吃饭。
想想也是,收租肯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如果遇上赖账的,还得有手段把钱要回来。
她得多学学。
很快,车子停在了婆婆说的那家商场楼下。
商场叫“世纪新潮百货”,因为三房占着几个铺面不肯走,所以商场正门没办法开在南边,最终只得选择了东边。
然而南边的是主干道,东边的是辅道,对于客人来说,这样很不方便。
三房的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为了让整租的租客知难而退,他们这么费尽心思的玩把戏,可惜这栋楼还是租出去了。
也许是李太太一早看上了婆婆的病秧子儿子,为了讨好婆婆而租下,但是这里是离港的必经路段,不少游客要带东西回去的,所以即便李太太不出手,这栋楼还是能租出去的,租金上优惠一点就好。
叶姗姗不禁心疼起来,小人太多,帮手太少,婆婆的日子真是没有一天省心的时候。
她得赶紧把这些事情都理清楚,尽早上手,让婆婆好好休息休息。
婆媳俩手挽着手往三房的店铺走去。
一楼南边的店铺一共十二间,居中是走人的通道,一边各六间。
三房坏就坏在,他们占据的是临近通道的店铺,左右各三间,而通道里面,则被他们用各种模特人台堆得满满的,难怪大门不能开在这边。
开了就要吵架,而和气才能生财。
太恶毒了。
叶姗姗看着都来气。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跟着婆婆,多看少说。
严秀芬知道她不高兴,拍了拍她的手当做安慰,来到店铺门口,那伙计立马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太太来了,身边这位是三少奶奶吧?三少奶奶好。”
严秀芬点点头,没有说话,叶姗姗便也点头作答。
伙计心想,掌柜的都说三少奶奶是乡下来的,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死阿灿,可是今天见了,还是挺有范儿的嘛。
长得俊,穿得阔气,走路都跟大太太一样端庄大方,一点也不小家子。
伙计只是打工的,不像掌柜的那样牵扯到邵家几房的恩怨之中,便笑着招呼婆媳俩坐下:“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