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余长冬听后不知怎地,竟然哭了出来。
爹妈叫他怪物也没错,只因他从小到大从未掉过一滴泪。
余长冬流泪了,第一反应先是看眼泪是否也是像身体的颜色一样怪异。
那种令人生怖、羊乳一样的颜色。
但他惊喜地发现,他的眼泪是透明的。
和弟弟闹脾气时挤出的泪一样。
所以,他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胎。
是吧。
女孩听他这么说,把手伸出窗口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你哪里是什么怪胎,都是他们骗人的,你别信。”
“等我们出去之后你就知道了。我们家那边像你这样白的小孩,最招人喜欢了。”
余长冬知道女孩才真正是骗他的。
可他不反驳。
他接受了女孩的好意。
他愿意和她一起离开,即便离开后的日子会比现在还要苦,他也认。
不过这个想法纠结不过两天就被他放弃了。
村里人都当他是妖孽,爹妈因他受了不少委屈。
若是跟女孩离开,岂不是害了她。
他一身厄运,万一连累女孩倒了霉怎么办呢……
他不能这么自私。
除夕就是因为和他关系太好了,才会得了病撞死。
可他又忍不住。
这种忍不住愈演愈烈。
他知道女孩吃得不好,便会趁余长宝不注意,偷走他一小半白面馒头拿给她吃。
事后被发现了,只说是自己嘴馋想尝尝。
那天挨了好一顿毒打。打得余长冬皮肉都要绽开。
爹打到草绳碎了,才喘着粗气停手。
晚上还把他赶到鸡棚过夜。
余长冬趴伏着,脸上却挂着笑睡着了。
有她在,日子过得特别快。
快得令人心慌。
看日子天就要转暖,冬天马上就过去了。
村口来了几个外地汉找人。
平日他是从来不凑这种屡见不鲜的热闹。
可他听来找弟弟玩的小孩说,那些人是从h市来的。
几个小孩聊着h市在哪。一个肥头大耳的小孩说他去过h市,那里足足有余村两倍大。家家户户都有牛车,可厉害了。
几个小孩听后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听他继续说着‘h市的趣事’。
这与余长冬听到的截然不同。
他跌跌撞撞跑到村口,循着吵闹声到了村头一户人家,躲在草堆后面看。
余长冬知道,自己该来。
事实证明他没来错。
那打头的人说找h市来的大小姐,十二三岁上下。
他爹妈也在人群当中。不过他俩竭力否认,说是从未见过什么h市来的女娃子。
那几个人要进到村里去找,村民都抄起家伙阻止,男女老少,一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把那几个人炖汤喝了。
前前后后闹了大半天,也没能进村。
余长冬擡头看了一眼马上要落下去的日头。
朝着人群中那个高个儿陌生男人喊了一声:“我见过!”
“我见过她,就在我家。”
爹妈狠毒的眼神望了过来,像是要把他活剥了一样。
村民也同样。
那个男人笑了,对爹妈说:“我出钱赎。”
“你们开个价。”
爹妈狮子大开口,要了两千。
那男人没作犹豫就同意了。
两千块钱啊,听她说过,之前买了一双鞋就花了两千。
而且只穿过一次。
女孩被他们接走了。
走之前村里人还和那伙人拉拉拽拽,牵扯不清。
似乎是要后悔,有的人还想把男人也留下来当作顶替来年耕地的牛。
一片混乱中,余长冬在村口目送她离开。
女孩被男人抱着,头上盖着外套。
余长冬见到了女孩说的四个轮子的车架子。
真快。她没骗人。
快得跟光似的。
余长冬又擡头看了眼已经落山的太阳。
光有多快,一眨眼的事。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扯着头发猛地向后一仰。
原来是爹妈把他想起来了。
余长冬被拖着拉回了家。
爹妈把屋门关好,拿上了顺手的家伙往他身上招呼。
说他坏了弟弟的好事。
以后弟弟娶不上媳妇,就把他剁了喂狼。
爹娘埋怨着,为什么他不是女孩,要是个女娃子,即便是怪胎厄童,也能卖给邻村那个打死好几个老婆的王麻子换些粮食。
爹娘商量着,要不过几天联系人把他卖到别处去。
他身体皮实,打也打不死,到时候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