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皮也跟着往下掉。
就像是一只蜕皮的蛇。
窸窸窣窣地掉完,邓郁定睛一看,却被这张脸吓得半死。
这,这分明,就是纪香浓房间里最大的那副照片里的人。
他,他来杀我了!
“呵!”
邓郁猛地坐起身,惊魂未定。
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床头的电子钟还在一下一下地闪烁。
凌晨两点十六分。
他做梦了。
邓郁脸上湿漉漉地,浑身黏腻。
这种感觉让他通体发凉开始后怕。
就像是梦里那人的血液都被泼在自己身上。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垂眸一瞧。
只是汗水而已。
可他却松不下半口气,心中慌乱的感觉更甚。
他总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邓郁莫名翻身起床,光着脚跑到门口在内反锁。
然后又打开了全部的灯。
在卫生间,门口,厨房柜子,床下,都查了个遍。
每掀起一片帘子,一扇柜门,心脏都紧张得要跳了出来。
彻底检查完,他才双目无神地瘫倒在上床。
过了几分钟,又不免觉得可笑。
他怎么会因为一个恶作剧,就噩梦连连,还变得神经兮兮,像个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
-
纪香浓今天加班不算晚。
不过九点就回了家。
握上门把手,她不动声色地轻轻吸了一口气,才解锁开门进房。
那个莱恩着实有些闹人。
东一下西一下,没一会安静。
要么就是缠着她上床,要么就是缠着她陪他说话。
不遂他的心愿,他就撅着嘴说自己不高兴了。
然后再变着法让她哄他。
知道她比较看重联姻,时不时还拿出这件事威胁她。
虽说他特别放得开,又很爱她。
但这种脾气,一次两次还好,三番五次就有些让人厌烦了。
纪香浓并不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人。
可眼下她管理的分公司与方家的合作正进入关键时刻。
不好因为这位方家的心肝宝贝影响而坏了合作。
这笔生意谈不好,就会被那几个不要脸的叔叔舅舅借机使绊子。
到时候正式接管公司又不知道得生出多少枝节。
为了事业去应付一个男人,对纪香浓来说并不算难。
况且这个男人还一心扑在她身上。
果然,刚一开门,一个黑色身影‘嗖’地一声扑向了她将她抱个满怀。
撞得纪香浓差点没站稳。
她扶着墙勉强站定,把头从他的胳膊中擡出来,轻声问道:“宝贝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莱恩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哼唧道:“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吓死了!”
纪香浓挑了挑眉,自然地把他推开,将公文包递给钱阿姨。
轻笑着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莱恩瘪瘪嘴,“那个野模来了。肯定是来找你的,好在你今天回家晚,不然叫他逮住你,还不知道要演什么卖惨苦情剧挽回你。”
纪香浓用手扣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就这个嘛?不会的,你知道的,我现在只喜欢你。”
莱恩满意地笑笑,表情傲娇,“那还差不多。”
“哦对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是那个!”
莱恩是一个将心思写在脸上的人。
完全不会掩饰。
你可以轻易地从他脸上读在他的内心想法。
他生动,开朗,心思浅薄。
想什么就做什么。
莱恩表情变换得很快,提到那件事,他的脸色不大对劲,眉头也蹙在一起。
手指微曲,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泡沫箱。
纪香浓上前一看,脸上也露出几分严肃。
“这是什么?”
莱恩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脑后蹭着,“不知道。我起先还以为是邓郁的恶作剧,不过他好像也不太清楚。”
“今天可要把我吓死了!”
纪香浓给了马哥一个眼神,马哥立马点头,两步上前收好了东西。
“给小森送去,让他查一查。”
纪香浓对马哥交代完才转过身回抱莱恩,语气轻和,“说不定那只是道具,假的。”
“别怕,有我在呢。”
纪香浓此前收到过类似的东西。
不过只是一些威胁性的恐怖信。
偶尔带着对方假意割腕流出的几滴血。
信上满是诅咒的话。
说她始乱终弃,咒她不得善终。
还说要让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