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寒意。
连叶笙虚弱地哆嗦着手接过了布袋。摸了摸,里面装着像石头一般的硬物。
他喘了口气,打开袋口,这一瞧差点没将袋子摔倒地上。
里面竟是两截人骨。
穆依满意地笑笑,悠然道:“我瞧着护送你来的那两个人对你似乎十分忠心。”他眉头微皱,露出惋惜的模样,继续道:“可惜他们无法再护送你回去了。”
“我又怕你太过惦念,便拿了些蛊虫们吃剩下的东西留给你,聊表慰藉。”
在连叶笙的震惊与哀痛中,穆依收敛了假意惋惜,盯上他淡淡道:“那便,好走不送了。”
连叶笙紧紧握着袋子,鼻尖酸涩。
那两人是跟了他多年的家卫,待他忠心耿耿。
他们上山时遭到了野兽袭击,也是那二人舍命护住了他。
夺人妻子,杀人忠仆,如此深仇大恨,有朝一日他定要他血债血偿!
连叶笙沉默好一会儿,才从嗓子里挤出了两个字:“多谢。”
纪香浓脑补了那堆蛊虫成群地爬上那两人的身体,将其啃噬殆尽,只留两副枯骨,默默地咽了咽喉咙。
这人实在太过危险,定要快些离开!
穆依就这般云淡风轻地解了心中憋的闷气。
这劳什子未婚夫来让他不快,可碍于纪香浓求了情又不能直接把人杀掉。
那他只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番了。
此番滋味,定然终生难忘吧。
他要叫这窝囊废再也不敢回想雾隐山,再也不敢觊觎香浓。
谁也不能将她带走!
况且这窝囊废如今面上紫纹遍布,香浓也不会再念念不忘了吧!
穆依随手解决了个小麻烦,此刻心情相当不错。
纪香浓对着连叶笙那张略显狰狞的脸欲言又止,最后只缓缓道了句:“保重。”
连叶笙侧过头擦拭眼角的泪水,妥善将布袋收好,重重点了点头。
哽咽着回道:“保重。”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
纪香浓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人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弱贵公子。
数年前父母双亡,身子又弱无法经营其父母留下的家业,遂千里迢迢来投奔了远方舅舅,也就是她的父亲。
自此便与原身一同在纪家长大。
她闯了祸时常怪在连叶笙身上,原身父母无法责骂这病弱的远方外甥便只能不了了之。
他待她极好,记得她所有的喜好,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如今却因一个怪物遭受这般磨难。
可惜。
-
此后几日都十分平静。
纪香浓每日不是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便是在小院周边闲走盘算着从哪里逃跑最佳。
腾寨七月进夏,棺材屋里的味道愈发浓重,她不愿在里面陪着穆依,便寻了个借口出来闲逛。
这边刚一出院门,便瞧见竹林中有一道影子,仔细一看竟是燃子。
燃子刚要扬声打招呼,纪香浓便将指头竖在唇边阻止了他。
穆依嫉妒心强得可怕,若是叫他知道她与燃子单独见到了,还不知要怎么报复。
燃子听话地连忙闭紧嘴巴,还将一只手捂在唇边,乖顺地睁着圆溜溜的浅瞳直点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出声。
模样可爱极了。
纪香浓转过头瞧了瞧安静的小院,蹑手蹑脚走到林子里,小声问道:“你来寻穆依的?”
穆依也有样学样看了下不远处的院子,摇摇头小声回道:“不,我是来寻仙子的。”
他声音虽小,语气却十分雀跃,瞧上去很开心。
他眨着清澈的大眼望着纪香浓,轻声说道:“我想你了。”
听着少年直白的话语,纪香浓眸光闪烁,眼中生出几分不忍。但思索片刻,最后还是选择埋下了那不值钱的善心。
纪香浓叹了口气,眼中泛着泪光,可怜兮兮道:“莫要这般说了。”
一副有口难言,忧伤悲郁,我见犹怜。
燃子她这样子立刻心疼起来,急切却也压着声音关切道:“仙子怎地了?”
纪香浓又顾及地看了看院子,十分自然地拉上了他的手,慢慢走远。
“唉——与你讲了也无用。”
“燃子,你帮不上我。”
“况且我也不想害了你。”
燃子正沉浸在手上这陌生却柔软的触感中,可听了这话便回过神着急地连忙问:“仙子此话怎讲?”
“仙子若有难处,我定倾力相助!”
“仙子信我!”
情真意切,一片至诚。
纪香浓没有回答,就这般无声地看着他。
燃子被她的哀恸感染,眼眶也泛红起来。
“仙子究竟怎地了,我,我该如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