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种什么东西要从五脏六腑冒出来了。
他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是热的,比他的血热几百度,要把他烫化。
“很,好喝。”
真的很好喝。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新鲜的饭菜了。
家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上次吃家里做的饭菜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时候,他记得那天,父母激烈的争吵,互相殴打,然后将桌子掀翻,碟子盘子饭菜摔了一地。
耳边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
他就那么呆坐着看两个人挥着菜刀恨不得你死我活。
家的印象,大概就到这了。
他不怕回忆这些事,因为早就麻木得生不出任何一点不甘委屈与愤怒。
他渐渐地不再怨恨自己是一个可悲的孩子,他产生不出恨这种情感,情绪已经消失好几年了。
好的坏的都是。
人生如此无趣,所以才想早点走。
他原本想着要不要将遗体捐出去,让别人挖开身体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空心的。
没准还能成为生物学奇迹。
“太好了,吃吧。”纪香浓满意地眯起眼睛,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一副他开心满意,她也就高兴的样子。
李瑜敛下眼眸,因为他嘛
他的头发还是长得遮眼,这让纪香浓无法轻易看清楚他的眼神。
“有没有考虑换个发型”
李瑜一愣,“什么”
然后眼睛上瞟看向自己快到鼻子的头发,好像确实长了些。
他在家不注意这些。
“吃东西不觉得麻烦吗”
倒也不邋遢,就是连纪香浓这个旁人都觉得碍事,他都没感觉
李瑜摇摇头,“习惯了。”
纪香浓笑着耸耸肩,“你就当成全一下我的强迫症吧。”
说着,取下了自己的细头绳,站起身走到李瑜身后,手指伸进他的发间,用指头作梳子,一下一下地将他的头发拢起,束在后面。
她散开的头发搭在李瑜的肩上,手指的温度通过头皮传遍全身。
李瑜除了呼吸没有再动。
“好了。”
纪香浓走回去坐下,看了一眼,不免生出惊艳。
竟然这么漂亮。
许是常年不见太阳,他的皮肤白得惊人,眼睛黝亮,皮肤又紧又薄。
鼻梁挺直,与嘴唇的距离也正好。
脸上甚至还有几分稚气,不是成熟男人的韵味,而是校园里忧郁青葱的少年模样。
“李瑜,你多大了”
他似乎不太习惯自己的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眼神闪烁着回了一句“十九。”
怪不得呢。
“你长得真好看。”
是吗他倒没觉得。在他眼里谁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除了纪香浓。
他觉得她才好看,令人时时刻刻都想偷偷盯着的好看。
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让她带在身上。
“我大你五岁。”纪香浓状似得意地笑了笑。
“你可以叫我小纪姐姐。”
这是不可能的,如此令人尴尬的称呼李瑜是无论如何都是叫不出口的。
这种自以为是的自矜到了第二天就全然消失不见了。
起因是李瑜回到自己家里之后冷得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心里太空还是被子太薄。
总之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纪香浓的一颦一笑。
太想她了,不然明天和她借个被子吧。
她对他这么好,应该会借给他。
这样一来,他既能闻着她的味道睡觉,身体也会暖一些。
他要在十点前等在门口,等她出门上班与她见一面。
是啊,她明天要工作了。
一整天都不在家。
李瑜本就有睡眠障碍,如此思来想去地更是睡不着。
凌晨五点,他起身将桌下矮柜的抽屉打开,里面装着她先前送来的蛋糕袋子。
他没舍得扔。
李瑜记下了袋子上的地址与店名,打算明天去看看。
作为顾客去见见,也是可以的吧。
这么一想,李瑜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一瞬间困意便袭上大脑。
他罕见地给自己定了闹钟,随后安下心躺下入睡了。
睡着,唇角还抿唇一丝向上的弧度。
九点半,闹钟响起,李瑜没有睡多久,但却精神熠熠,眼里竟连红血丝都没有。
像是充满了电的机器。
装作巧遇送走上班的纪香浓后,他算着时间,估计她已经开始工作了才出发。
李瑜难得白天在路上走。
他看到了街边的冰淇淋店,看到了小公园下棋的老人。
空气都是这么清新。
他体温很低,但是今天为了显得